写在前面的话:如果您不喜欢我的唠叨,可以只看我对电影视听语言的分析。或许这样多年以后,您就能理解我的唠叨与电影关系紧密。我会尽量把我的唠叨与分析隔离。
如果您看完了前面十篇,那是否能明白我想做什么?
我想向您展示,无论是电视剧《雪滴花》还是电影《大河之歌》,都可以用几万字甚至几十万字去详细分析,但不可以言之无物,如余秋雨那样空洞。并不能说余秋雨是个文盲,实际上他文笔好过多数人,可糟糕的是只有写花哨辞藻,不仅读者找不到真知灼见,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我之前说伟大的作品就是预见,其实文学大师并不认同,文学大师认为文学必定是发现,发现不是预见。我不能说余秋雨这条路子一定成不了伟大作品,但至少人类历史上所有文学大师都极度鄙视这种烂美文,不否定可能性,但我认为一个人如果喜欢余秋雨,那就代表他讨厌所有的文学大师,因为这是不相交的平行线,是两条路子。
事实也是如此,一个喜欢余秋雨的文艺青年,怎么可能会理解雷伊导演的《大河之歌》,没有他们最爱的长镜头,视觉听觉没有任何强刺激点,没有反转,对他们而言这就是垃圾。
不仅仅是国内教授很少有行家,低劣影评人也影响中国电影无法进步。似乎只要不引进美国电影,韩国电视剧,欧洲艺术电影,国内观众的观影水平就会被限制在无厘头之下,玩闹成了最高效的通行证。偶然出现《霸王别姬》这样的控诉,美其名曰直面现实。既然直面现实,为什么如今网络会再次出现党同伐异的二次革命?
接着分析《大河之歌》。
现在国内经常会出现孩子被父母教师责骂轻生,其实孩子都这样,跟压力没有关系。阿普显然是被母爱满满包裹的孩子,被母亲掌掴之后独自来到河边。可晚上是毒虫蚊蚁最喜欢的时间。很多年轻男女失恋后就割腕,到底是报复还是自残,他们自己也不清楚。第一次被妈妈打的阿普宁可被蚊蚁叮咬也不回家,倒不是说靠自残逼迫妈妈同意。
妈妈同意之后,阿普再次兴奋地讲解地球仪,可能很多观众不理解我上一篇的分析。可你看,妈妈是怎么做的,主要是看阿普,几乎不看地球仪,妈妈不在乎这个世界怎么样,妈妈希望孩子可以更幸福更轻松更快乐活在这个世界上。
日晷仪多次出现,强调阿普真的很喜欢学习,一般导演不会这么做。简单的一个道具,花的心思可不少。
母亲整理行李,叮嘱阿普注意事项。多么像年轻的我。不!多么像现在的我,因为有妈妈在,行李都交给妈妈准备,却很少听妈妈说里面有什么?是啊,对孩子而言,母亲准备的东西往往是多余的。对孩子而言,新世界的活力完全可以自给自足。当然这不可能,只好哭着找妈妈。
几乎把所有的钱交给阿普。妈妈递给阿普钥匙。我前面提到过,妈妈与阿普一起出门看法事,导演特意强调了母亲身上的钥匙。其实这个家母亲一直都在,而且家徒四壁又是小村庄,阿普不带钥匙也完全可以。钥匙,就是强调家的存在,妈妈永远在家里等你回来。虽然是个小道具,承载的意识绝不简单。
准备行李整个场景,音乐都很轻快,节奏上有一点紧迫感。直到阿普提起行李箱,忧愁的音乐进入,轻快的音乐渐渐隐没。我认为这代表了两个人,轻快的音乐代表孩子,忧愁代表母亲。孩子急着出门见识家外广阔的世界,母亲没了孩子独自留家。这两段音乐分别代表了两人的不同视角不同心情。
孩子走后,倚在门框上的母亲只能听到狗叫,观众也听不到任何配乐,寂静的吓人。
火车上卖货的小贩叠印到母亲的背影,一般导演这么做没啥意思,雷伊导演可不简单,对应阿普的态度,阿普心里只想着去大城市上大学,他不在乎火车上的小贩,也不在乎独自在家的母亲。后来写信也是如此,小贩在阿普接到母亲病重消息时再次出现。
小贩的台词也有意思,听着像是咒别人,有趣。阿普跟在家里一样,只盯着他的地球仪。
印刷社老板面前的人是谁不重要,他也拿着一把伞,雨伞,代表出行。片中多次出现,有人是出门,有人是远行。
阿普这次也跟贵族一样,住到了最高处。
走得并不顺利,被一根沾了雨水的晾衣绳打到了头。雨水,对应着雨伞。
新住处有电灯,家里只有煤油灯。多次按动开关代表了新世界的有趣,比如《憨豆先生》快节奏按动度假酒店开关,好像跟谁比赛一样。有一个墨西哥电影用的是抽水马桶,马桶很脏,但对刚失去亲人偷渡到美国的女孩子来说,肮脏的抽水马桶就像美丽的花朵一般吸引着她。
信的内容依旧符合阿普之前学习的态度,向母亲讲述电灯,以前没见过的东西。妈妈喜欢孩子向自己分享今天的所见所闻,他的一些小趣事,可当孩子离开妈妈后,这就不有趣了。也是为什么妈妈前后对于上学态度不一样的原因。
刚到一个环境可不容易适应,学校刻板的老师不再给他福利,阿普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并没有多大优势。晚上兼职太累,也不适应没有妈妈独自生活,老师可不管阿普有多大理由,滚出去!好朋友显然是个富二代,就想一起出去不用上课。
前后两个学校周围都没有小河,只有水龙头里的水。逃课之后才可以看到恒河,态度很明显。不能说一定是贬低印度的教育,而是审视的态度。
一个人生活哪会很容易,谁会天天理解你的处境,阿普因为被老师赶出教室哭了,而他还是要为住处问题不断兼职。
阿普想要更好的新生活,唯独忘了妈妈,妈妈开始成为阻碍他前进的绊脚石。
长时间没出现的火车铁轨,妈妈听到火车声迅速起身,阿普要回来了吗?妈妈很熟练整理好东西,打开门(是吧,钥匙毫无用处),然后去打水。如果重看本片,你就会意识到母亲未必知道阿普一定是现在来,而是天天等,有火车声就等。等孩子回家成了她一天最重要的事,既熟练又日常。如今的年轻人都养狗,也为狗安装摄像头,每当闲暇就安慰宠物狗:爸爸妈妈下班就带你去散步。那他们的爸爸妈妈呢?他们可曾意识到父母有多少个日夜在等待他们长大,既兴奋又忐忑?养宠物狗是否教会了他们母爱父爱?被《你好,李焕英》打动的观众可能会满怀爱心对待宠物狗。父母?我看不能!
打水时听到阿普呼唤,连水壶都顾不上,水壶落水的声音外放了母亲内心的激动。通过客观物体客观声音描述人物心理。
妈妈的念叨多像我们经常听到的那样,你长高了?你变瘦了?
终于看到心心念念的儿子,嘴上却在抱怨为何晚归(对应前半段抱怨父亲,父亲与儿子都对家庭的稳定构成威胁),儿子跳入河中洗澡,不由关心他着凉生病。
再次出现与片头对应的台词。母亲生怕孩子饿肚子,问孩子吃什么,谁做的菜。妈妈问厨师做的菜比我的还好吃吗?阿普第一次并没有回答,第二次摇了摇头,妈妈很高兴。从这里开始,才是我最初想要分析的场景。有多少次妈妈做了很多饭菜,无论好坏我都说好吃,每每吃完。所以我有共鸣,我有相同的经历,我的视角是阿普的视角,阿普视角切入虽然没有错,但却忽略了母亲的视角。可是从母亲的视角切入也不对。本片绝对不可以从单一视角切入,而必须是导演的视角,也就是客观看待母亲与阿普两人,如此产生的情感才如惊涛骇浪,令我们重新看待轻易拥有却不曾珍惜的亲情。
阿普并不是一个坏孩子,但我们不妨认为他是被妈妈溺爱的孩子。孩子想要长大必须离开母亲吗?不一定。可以离开却不能失去母亲。没了母亲家就没了,名义上的家就回不去,所以母亲死后阿普离开,毫不留恋。阿普摇头代表他开始回应母亲单方面的付出,这就是为什么他没有坐火车而多留一天,问心有愧。年轻的我当时把这个举动当作了不得的大事,因为我也做过,我很理解。可现在我能明白偶然所作的了不得的大事相比于母亲每日每夜数不胜数的琐事,简直可耻!
我们总觉得父母对孩子的爱天经地义,孩子对父母的爱则更可贵,这合理吗?可也不必带有极大的谴责态度去面对阿普与千千万万相同处境的孩子,阿普在学着关心母亲,我们也可以。
母亲想跟阿普说说话,他却一直在看书,不耐烦。再次重复我之前说过的,母亲渴望与孩子分享,分享什么不重要。阿普像报菜名一样说了很多。
火葬场被引入,母亲说自己经常不舒服,食欲不振,自然而然像很多老人一样谈到了身死,后事。阿普却已经睡着了。可以看作母亲病重的预兆,不过我更倾向认为失去孩子之后,母亲没了着落,生活无味。李安导演的《饮食男女》参考的就是相同心理处境。而且母亲一直在舔的小棍子,我越看越觉得是药。母亲更像是一颗外强中干的大树,内里早已枯朽,非一日之苦。之所以把母亲比作大树,因为有母子二人依靠大树的镜头。
病重的妈妈在家门外靠着树。
悠闲的阿普在大学校园里靠着树。
再也见不到妈妈,树在背后,家在面前。没有倚靠,没有依靠。
每日影评20220328
父亲在恒河洗澡回家。片中,经常出现河(水),之后楼上居民告诫母亲去恒河洗澡。建议还是告诫?雷伊导演对于印度阶级的刻画实际上非常深刻,但不是国内第五代那样的口号,而是日常化,所以我用的是告诫,也可以是劝诫。但片中并没有出现母亲去恒河洗澡的画面,不是雷伊导演觉得拍女人洗澡下流,而是他对于男人女人不同的认识。
美国电影作为世界电影的中心并不是因为霸权,首先要明白,美国的艺术界与政治关系有,但相对独立,也接受资本,最高奖很难被公关。前总统指责奥斯卡对《寄生虫》的认可,奥斯卡让他一边玩去。在二战时期,美国电影就催生出一些家庭题材,剧情往往是男人离开,女人留在家里。《大河之歌》也是这样,父亲与儿子为了更好的生活离开家,离开母亲一直苦苦支撑的家,留她一个人。并不能为此指责父亲与儿子的自私,他们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但母亲在的地方才能是家。男人为了新生活对家庭温暖做出威胁,女人不断修补维护这个家的分裂。
《大河之歌》不让母亲去恒河,相反,她一直都在家里,雷伊导演的态度很明确。
父亲洗澡回家这段路程,除了与动物有短暂互动之外,就是闷头走,不与人说话。父亲是牧师,照理即便搬迁到新环境,也该与邻居多交流。直到他进入家门,见到妻子才露出笑容。家庭对他是多么重要!你看,他不是那么死板的人,刚来到新环境,就已经跟人打理关系赊账,想要安定下来。
这一家人是默默关心,而不会是国内导演那样把爱当口号大声呼喊的道具。母亲轻描淡写地说以后你也要喝牛奶,她呢?不知道,为了省钱,应该不喝。父亲,是物质来源,是家里的顶梁柱,为了他的健康。儿子,是她的心头肉。唯有她自己,她总是忘了自己。看,父亲问家里需要什么,母亲最后才提出自己的需求。雷伊导演对于这一家人的关注十分温暖,父亲并不是像以往商业片那种形象,而是问你喜欢的布料是什么牌子,我去给你买一样的。简简单单几分钟的对话,两夫妻的关系是不是很明确?附有人性温度,而不是第五代导演那般张口就来!《秋菊打官司》除了一级一级往上告,我们能了解秋菊两夫妻什么状态吗?不能!
细节,什么是细节,小孩子走路与成年人不一样,喝牛奶也不一样,父亲知道牛奶需要钱,喝完之后,加了水继续喝,就像我们长辈一样,吃了饭会往碗里加点水,把剩下的食物与饭一并喝下。儿子呢?一骨碌喝完,递给母亲就要出去玩。还有不为人注意的细节。父母总担心孩子吃不饱,实际上孩子有很多地方找吃的,阿普在外面吃过好东西啦。这也能侧面描写母亲的局限性,一直在家里,而父亲与儿子总是忽略她。
人模狗样出现,两边的墙对他进行压缩,从母亲警戒的态度看,不是个好东西。
我认为,整个剧组都是业余演员,这里有掩盖母亲表演不足的想法。母亲这么发现身后的人很刻意。所以先强调母亲的警戒,再接双人镜头,但让母亲警戒的动作重复(我不知道这么表达是否能明白,请自己观看对照。用的是爱森斯坦蒙太奇和港片动作的重复剪辑,只不过后者次数更多)。之后再接人模狗样的单人镜头。说的话也很刻意,没话找话似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穿着比主人与邻居都好,住在顶层,地位是最高的,但显然母亲不喜欢他。
父亲布道,侧面取景。儿子看他。
儿子对布道没兴趣,找好玩的,接说书人。还是个讲小黄文的。孩子还小没兴趣,头也不回走了。
阿普遇见舞锤人,讲话,百无聊赖看人舞锤。
这个镜头并不是一个长镜头,却很有意思。不单调!怎么做到的?接力。一开始父亲布道的声音,遇到说书人,父亲布道的声音还是存在,说书声更大,布道声逐渐消失。阿普走来走去,说书人的声音还是能听到,这么远了,合理吗?不合理,但对于导演意图来说,完全合适。把所有人并置,只有一个小孩子走来走去太乏味。唱歌声接力说书人,遇见舞锤人时,歌唱一直延续。整个场景只有父亲是侧面取景,为什么,要暗示什么?
母亲做饭需要生火,没有火柴了,看到人模狗样回家。母亲隐到暗处,放在其他导演那,可能只出现一次母亲戒备的镜头,为完成任务而拍摄。母亲不自己去借火柴,而是让阿普去。
阿普蹦蹦跳跳上楼,临到出门,表情就没那么高兴,反而很严肃。人模狗样住的环境比母亲所在的家更暗,孩子有点害怕接近。
透过门缝看人,几乎只有人的躯体能被看到,导演的意思很明显了吧?照理,他住的最高,采光不是更好?导演就是要孩子从门缝看他!虽然是黑白片,却把推门进来的孩子脸部拍那么黑。通过光线对比掩护孩子的表演,我们能感受到他的紧张害怕。一听到母亲要借火柴,笑脸相迎,不借,不用还。两根怎么够,整盒拿去!临走嘱咐阿普告诉妈妈不用还。男人背面是女人画像,整个房间并没有多少可供辨认的东西。之后男人移动,露出更大幅姿态更妖娆的女人画像。
父母总是觉得孩子什么都不懂,难道父母不是孩子长大的吗?男人把酒谎称是药,阿普相信吗?男人地位是最高的,穿着最好。狗眼看人低,怎么看?穿戴、气势。我们往往会对衣冠楚楚的变态放松警惕,很多杀人犯都很帅,因为帅,才更容易犯罪。阿普却很害怕男人。导演不断暗示男人的不正常。
每日影评20220307
小时候觉得很有趣的事情,现在觉得很枯燥,阿普已经无法忍受这个偏僻的小村庄。一代代的年轻人为了改变命运背井离乡,阿普虽然从没有像国内电影那样高呼我要赚钱的口号,或许他回学校为了改变命运更加努力适应新生活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百无聊赖,经常烘托情感的配乐都消失了,只有布谷鸟的叫声。配乐的选择其实很重要,我们可以用无声来表达人物孤寂的的内心。
大叔公一家帮助阿普许多,阿普却不愿意去见他们。《大河之歌》最激烈的冲突可能就是现在,多数商业片看不上的平淡。
请注意阿普通过书知道明天的日出时间,而母亲是通过太阳,是经验。我认为雷伊导演对于历史的态度是怀旧的。是啊,妈妈比起现在的阿普,见识少。但是科技只能帮助人类进步,却不能让人没有烦恼。进步所带来的变化有好有坏。就好像中国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电影,总是把孩子比作希望,成年人比作封建,事实证明,这一代人更优秀吗?他们并没有比第一代导演走得更远,非但如此,还很刻薄,进入了二元对立的世界,所有人不是好人就是坏人。我曾经记得小时候看过《聊斋志异》(并不确定),里面有一个故事很震撼我:一个地主无恶不作,对于自己的母亲却关怀备至。这样的角色在第五代导演镜头下是绝对不会出现的,他们认为自己是天使,所以才有恶劣的《孩子王》。
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场景出现了。虽然上世纪末与本世纪初开始,导演们对于电影本体论的探索在不断深入,但我认为人类对于电影本体论的探索还未达到顶峰,而大师级的顶峰我认为是结束,结束的同时是下一个开始。本体论实际上是一种方法。方法就没有好坏之分,就看合不合用。《大河之歌》我认为只有一种观众可以感受到她的力量,懂得爱的平凡与伟大的人。平凡更加重要,伟大从平凡而来。其中存在主义的描写只是一种经验,所有的方法都是为了歌颂伟大的爱,家庭的重要性。如果简单以为阿普家中的男人不断离开家庭是自私就不对,他们离开也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他们也悔恨,也内疚,也在改变。
所以我跟很多前辈的看法不一样,我认为导演的态度是温暖的,与小津安二郎的《东京物语》是相同视角。不褒不贬,两部伟大的作品都让我理解到人性并非完美,但永远要为此而抗争,去守护家庭,去爱!
我一直在重复个人认同感的偏见,可能很多观众都很反感,对不起,攻击你并没有让我更快乐。请您理解,我不是在攻击你,而是在指责以前狂妄的自我。
初看本片,最不让我理解的就是叙事。我对电影的态度也是这样,由于个人经历的局限性,有些事你没经历过就看不懂。
为什么母亲没有叫阿普起床?
这场戏导演拍的很不一般。母亲先看着阿普,苦涩的表情下短暂出现了微笑,然后走近推动阿普手臂呼喊儿子起床。配乐有悬疑色彩,导演刻意拍摄恐惧的母亲后退,然后碰到门板,配乐消失。门板声惊醒阿普。不,不是门板声惊醒阿普。配乐消失之后,有一段无声空隙,阿普才醒来,从叙事看,如果是被门板惊醒,阿普就不会有迟到的可能。也就是说母亲看了阿普许久。为什么一直看?这就是我不理解的地方。不理解行为更不理解动机。如今再看叙事,可以理解成预见,妈妈预感这是最后一次见儿子。不,我认为这不对!
又是时间不短的侧面,看不清表情,我更加疑惑了,为什么不叫阿普,是故意让他迟到吗。有些观众可能会这么认为,因为阿普拒绝拜访大叔公家,母亲故意让他错过火车。
儿子走之前母亲再次递给他钥匙!钥匙,妈妈等你回家!
相似取景再次出现,儿子又要离开自己。
亲爱的朋友,如果您看了我这么多的分析,想必您如我这般热爱电影,想清楚了吗?为什么妈妈不叫醒阿普?
看来是没错过火车,小地方,没啥人。
还有请注意阿普的衣服,当他长大之后衣服就是衬衫,与小村庄里多数人不一样了,我没找到小村庄里的人除了老师穿衬衫,火车站才有。衣服也是对比。
人物身后摇摆的物件表现一种情绪,纠结。这个镜头必须与之后的叙事联合起来看,单看就没意义。单看就会觉得晃动几下算什么意思?这个镜头是要引起观众心理的期待。之后特写是强调内心的焦灼,让观众更加疑惑期待。
母亲靠着柱子,构图相似,但对比还不够强力,不够明显。
这几个镜头火车声是连续的,强调空间的连贯性。母亲的镜头没有群杂声,只有火车行进声,且刺耳,我认为很可能雷伊导演做了处理,把正常的火车声变得更加尖锐以符合母亲的心情。下个镜头阿普听到的火车铁轨声就很正常,且群杂声再次出现。
阿普的表情含义不甚清楚,观众的疑惑加大,怎么了?不是没有错过时间吗?
阿普收拾行李准备上车,看来没什么事。观众缓了一口气。
又怎么了?阿普到底在想什么,观众再次被导演勾起兴趣,欲罢不能啊。
上一个母亲依靠柱子的镜头再次出现,居然是似动蒙太奇的叠印(阿普靠着站牌柱子,妈妈靠着柱子),强调人物的相似性。是相似?还是对比?
急匆匆赶火车的阿普居然回家了?
阿普没有走,故意回来了。妈妈虽然很高兴,却先问会影响你学习吗?短短两分钟,导演不断控制观众情绪,营造一种不确定性的焦虑,最后阿普回家,我们得到了满足。
由于我做过很多这样的事,比如我妈妈尝试的新料理即便很难吃我也全部吃下,看妈妈不高兴会拖地洗衣服。所以我能理解阿普,初看本片的我觉得导演在赞扬阿普是个懂事的孩子,自然我也觉得自己很伟大。
因为我经历过,所以能理解。但是妈妈为什么不叫醒阿普?我没经历过,所以当时无法理解。这就成了偏见,我没有感受到暗藏在平静湖面下压抑的潜流。
你能解释为什么妈妈故意让阿普迟到吗?
我分析《大河之歌》是为了告诉大家,个人经验的局限性。我之所以能理解妈妈故意不叫醒阿普,是因为我经历过。
无论是在上学的时候还是上班,我虽然是一个很守时的人,会有很偶然的情况忘记定闹铃或者太累没听到,妈妈都会过来叫醒我。这不奇怪,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经历。奇怪的是由于我要学习电影,那么就必须压缩睡眠时间,我妈妈很早起床,我就让妈妈喊我起床。第二天妈妈并没有叫我。我也没在意,很久之后,我再次跟妈妈说每天她起床的时候顺便喊我学习。妈妈居然很生气!对,她为什么要生气,我不理解。不理解也不在意,谁知道呢?又过了很久,妈妈问我要学到什么程度?她说我为了电影身体变得很差,要学习到什么时候?我妈妈至今不理解电影对我而言有多么重要,但是那天我理解到了为什么妈妈不愿意叫我起床学习,也理解了《大河之歌》妈妈为什么没叫醒阿普。
妈妈不忍心,不舍得。我妈妈是不忍心看到我极端的学习方式,阿普妈妈是不舍得叫醒阿普,她希望阿普再多睡一会儿,哪怕是几分钟,再陪陪她。所以她犹豫,所以我妈妈拒绝喊我起床。我妈妈并不是讨厌我学习电影而拒绝,是因为担心我而拒绝。
我经历过,我才能不通过学习却理解《大河之歌》。个人经验的局限性。如果没有经历过,这个场景会有各种情况的误读。比如妈妈报复阿普的忘恩负义,因为他不感恩,不愿意去看完大叔公。可能妈妈根本不在乎阿普学习,反正大学没着落就能回家不是么?不理解,就不能感受到这个场景的力量!
这个场景只是展现了最普通而又最平凡的母爱,妈妈不舍得儿子,只是想让他多睡几分钟!我已经忘记是因为经历过才理解妈妈不想让我学习还是看过《大河之歌》才理解了妈妈。我再也没有在妈妈面前表现过身体上的痛苦,我不可能放弃电影,但我理解了妈妈,第一次如此真切感受到母爱,我哭得泣不成声,像个孩子。是啊,我不就是个孩子吗?
每日影评20220330
《大河之歌》
第一集父母失去孩子,第二集孩子失去父母。不论你在哪个年纪,相信都会从影片中获得感触。控诉这片穷困悲苦的土地,残酷的生活变迁。金狮奖名不虚传。
就像《罗生门》,穷苦的乡村自然,简洁的镜头,观众的注意力会无限趋近故事。
这部电影就像《小鞋子》一样,全篇是没有坏人的,他们的行为都是善良的。所以越发可信。哪怕是做坏事也是人物善良本质上的小心思。
老头唱戏似的讲经,小伙子摆石锤--靠导演发掘很有意思的演员来展示,但是只适合于雷伊这种生活流电影,非戏剧性电影。
大地、大河、大树三个题材与自然紧密结合,会给观众非常美丽清新舒适的观感。这也将会是我的艺术特征。
自然风物要与小动物紧密联系。
父亲死亡的群鸦,母亲死亡的萤火之森,这就是大师笔触。
人物近镜头+人物在景中的远镜头=人与自然的结合。
阿普用父亲的腔调读了课文,人物的历史经历在一个机会中发挥了作用,我们需要这样的时刻。
“如果你不博览群书,是很难长见识的。”
场景不用有结尾,直接淡出就可以了。
当人物开始一个需要时间的人过程时,比如阿普开始用功看书长见识时,后面就要接上快剪辑交代。
阿普去上大学,母亲的一个转身,像极了《晚春》里的海浪。
表达上学在火车的过程,用一个卖清凉油的小贩。
一边是学业,一边是母亲,安得双全法?阿普选择了折中的过一天再走,让人想到《稻草人》的折中结尾,这对于剧本中的两难选择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笔记: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雷伊的阿普三部曲第二部。
和父母搬去博纳斯之后没多久,阿普的父亲每天在恒河边给信徒讲经赚钱维持生活。但过度的操劳最终让父亲得了严重的疾病,和死去的女儿一样高烧不退,最终父亲离开了人世在另一边与女儿相见。至此,整个家庭只剩下了阿普和母亲两人。由于经济拮据,母子二人投靠了一个乡下的远房亲戚。
随后故事跨越到了阿普青少年的时代。
母亲希望阿普能够成为一名祭司,阿普也在学习如何成为祭司并赚钱。但阿普真正的梦想是可以去学校念书。他渴望知识,渴望听见翻书的声音。最终,在阿普的执意坚持下,母亲顺从了阿普的想法。上学后的阿普总会急迫地回家把新学到的知识说给母亲听,拿着地球仪告诉母亲自己的家乡在哪里。母亲总是一脸懵逼但又欣慰的听着儿子“炫耀”知识。阿普出色的成绩和能力让他得到了去大城市加尔各答念大学的机会,但贫穷的家境实在无法支付大学的学费。而且母亲也不希望儿子离开自己,为此母亲还打了儿子。但儿子的人生终究只有他自己能决定。商量过后,阿普决定自己边读大学边打工赚学费。就这样,阿普离开了家乡,去到大城市,踏上了求学之路。但学习和工作的压力让阿普很少有时间回家看望母亲,母亲总是孤独又期待的坐在屋前等着儿子可能会寄来的信件。即便儿子难得一次回家,却也不像曾经那样无话不说。随着年龄的增长和更多的见识,阿普与母亲渐渐的有了代沟。母亲没有文化,没有见识,在家里阿普更愿意看书而不是与母亲交谈。这样的段落真实得可怕,残忍无比。母亲看向儿子的眼睛依然充满爱意,但也参杂了无助。阿普不愿与母亲多交流,但爱并没有减少,不然他也不会故意不上火车,然后骗母亲说错过了火车晚一天再去加尔各答。他这么做只是为了能再陪母亲一天,看看母亲欣慰的微笑,即便他们并没有什么话讲。
结局依旧是别离,孤独的母亲身患重病,她没钱治病,只能每天坐在家门前等待儿子回家或寄来的信件。她不敢告诉儿子自己的身体情况,怕影响儿子学习。最终,虚弱的母亲听见了儿子回家的声音,她艰难的走到门外迎接,却看到那唯一一条回家的路边飞舞着多如繁星的萤火虫,这也许是母亲生前看到的最美风景。
儿子回家后得知了母亲的死讯,他瘫坐在树下大哭。他失去了所有的亲人,他从今往后只能独自面对一切,不再有后盾。他将母亲遗物带到加尔各答,从此进入了阿普的时代。
阿普不服天命,求学自强不息;慈母积劳而终,苦难仍在继续。
这也太惨了吧;我揣测雷伊肯定喜欢西部片
无法不站在女性的角度观看母亲的命运,她的角色陷在妻子和母亲之中,生的意愿也只和这两者有关,一旦这两个角色的意义逐渐逝去,整个生命也塌陷。阿普身上所塑造的则是作为人的挣扎与探索。
他爸以前不是做会计还会写剧本么怎么变成弄草药的~ 阿普在大树之歌里面不是从文么这里怎么学理科~
神给你关闭了一扇窗,就必定会再给你开启一扇。阿普的母亲,如果没有第一部在极度困苦时盼望丈夫,这一部盼望儿子的痛苦就没有那么极致,最痛苦的死不是穷苦至死,而是他母亲这种。
#BJIFF# 摄影构图与剪辑流畅度较第一部更为纯熟,剧情上有往情节剧靠拢之嫌,但具体刻画上还是那么写实与自然。最让我触动的是阿普故意错过的火车,直到最后才知道之前这个决定让他得以在母亲去世前多陪了她一天。人这一辈子呵还真是会有这样戏剧性的东西,想想还挺心酸与美好的。
说来惭愧,我在14年前就标记了“想看”雷伊这套作品。但这个时间屏障,也令我以一个全新的,连我都感到陌生的中年人视角,去看待这个更令大陆观众感怀的“父母在、不远游”故事。若单看电影的交叉蒙太奇,《大河之歌》母亲对儿子的思念,由火车穿插的加尔各答求学故事,是常规套路。但放置在整个三部曲,阿普和家族的命运若浮萍,可谓“轻有轻的可怜,重也有重的不幸”,黑白之间的灰度,梦境的萤火之光,仿佛才是在人世间的全部。
雷伊并不是个严整的导演,怪力乱神他这都有。几乎从不以正反打建立关系,而是用叠化表现超距的思念/想象。“新现实主义”只是表层,本质上诸多表现主义手笔。从群鸟的惊恐到父亲的死亡,从树皮的黑色到母亲的病弱,最后以傍晚的萤火虫照耀母亲的死亡,处处惊人。视点流转不拘一格,时刻在不同大小人物间跳转,有时甚至是纯自然视角,显然不同于西方Modern Cinema的道路。在开掘心理空间这一点上,与沟口健二异曲同工。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取消了第一部中的多線索多視角以及對於底層生活的批判性呈現,母子之間的感情成爲了主線,外地求學以及社會進入所帶來的人與人之間情感上的隔膜與疏離,母親在遠鄉的孤守與絕望,晚影投下的枯涼,眉眼輾轉的流光,歲月碾破的幻想,你身上的衣,糾纏的線索,一顫,牽動無限的綿密掛想,萱草卻無聲萎黃。
漫天乌鸦,乱舞!火车鸣笛,悲拗!死亡陪伴,死亡凝视,死亡等待!而人从来都是活在奔向死亡的漫长旅途中饱受煎熬……
黑泽明曾经表示,“见萨蒂亚吉特·雷伊如同见他的作品。他目光炯炯,仪表不凡。我拍的《蜘蛛巢城》在威尼斯影展败给了他的《大河之歌》,实在理所当然。”……不过个人感觉,尽管雷伊的技巧依然卓越,可长大些的阿普已经失去了大地之歌时期的灵性(这种衰弱感觉就像特吕福用长大后利奥德继续拍完“安托万系列”,雷伊是选择换人来演,但演员魅力的衰减殊途同归),以至于本片从剧情层面上悲情更重让双亲归天,却仍然无法在情绪感染上企及前作。
【2019北影节】电影结束了,和他离开的一样突然
生活永远不会垂怜我们,该发生的永远会发生,神明淡漠地看着人间一切,所谓生死大事也不过转念。父亲离世时的一段剪辑甚是惊心,群鸟振翅略过阴沉的天,死亡就是这么粗暴直接、不留余地地砸过来,恒河就在窗外不分日夜地流着,它送走迎来无数人;母亲幻觉中的萤火虫、望向门外小路的最后一眼令人泪目——没有人再陪着你了,阿普。他终于坐上远去的火车,走向无穷的大江大海,走向地球仪上的每个角落。
死亡,群鸟,天边的火车,母亲,家门前的小路
姐姐淋雨,发烧了,没及时看,死了;爸爸积劳,发烧了,没及时看,死了;妈妈思子,生病不看,檐下吹风,估计也发烧,最后也死了。孤儿阿普:感冒是小病,烧起来要人命。(下一部妻儿会发烧吗?)
“阿普三部曲”之二,获1957威尼斯金狮奖。1.阿普的成长与勤奋苦读历程,总伴随着亲人的离世,独自撑起家庭的母亲,也早早地难于抵御渐熄的生命之火。学业与归家无法两全,而阿普也终究选择不再继承婆罗门地方祭司之业,而是永远离乡,踏上向上爬与出外看世界之路,一如校长送给他的那个小地球仪,总与阿普形影不离。2.剪辑与转场精妙绝伦:父亲咽气时四散起飞的群鸟&刺耳、拖长的尖叫;母亲转头接甩镜到火车;以缓缓推近煤油灯跳过阿普多年上学时间;不同老师讲课+化物实验+听课+印刷兼职的叠化蒙太奇;母亲去世前看到在黑暗中起舞的萤火虫。3.拉威·香卡如泣如诉、适时渲染情感的西塔尔拨弦配乐是影片不可或缺的利器。4.不断复现的火车,依旧是变故、思慕与死亡的象征。5.纪录般的闲笔:杂耍男,表演柔术的孩子,阿普喂猴,又见小小猫。(9.0/10)
又名:《发烧死人之生病了不看医生还坚持工作喝口河水直接挂掉》《发烧死人之生病了不叫儿子回来看望一个人硬撑还要吹冷风瞬间消失》…电影里的角色突然发烧令人捉急,青年阿普就是少年派啊…“我们生活在边界,但不意味着我们的眼界是狭义的” 关于学习与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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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辑比第一部显然是成熟了,并且真的好悲哀啊(这一家人身子也太差了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父亲走时天上惊起的群鸟;母亲一次又一次地送阿普离开又盼他回来的眼神真令人心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