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奇迹

剧情片美国1999

主演:汤姆·汉克斯  迈克·克拉克·邓肯  派翠西娅·克拉克森  詹姆斯·克伦威尔  道格·休切逊  邦尼·亨特  迈克尔·杰特  巴里·佩珀  大卫·摩斯  山姆·洛克威尔  格雷厄姆·格林  

导演:弗兰克·德拉邦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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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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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04-11 08:43

详细剧情

狱监保罗(汤姆·汉克斯饰)这天迎来了一位不平凡的杀人犯——约翰·考夫利(迈克·克拉克·邓肯饰eee。约翰·考夫利因杀了两名幼女被判死刑来到了这座著名的冷山监狱,监狱里有一片称为“绿里”的绿地,绿地那头就是刑场。约翰·考夫利不仅不像想象中的凶残,相反,他出奇的温厚、机智。约翰·考夫利的到来给狱中的各人带来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为老囚犯的小老鼠注入了生命的强度,给老囚犯最后的人生带来最后的慰籍;神奇的拯救了被病痛折磨的保罗和马琳达(派翠西娅·克拉克森饰);将金保斯从死神手中拉了回来。保罗这些天也从约翰·考夫利身上看到了人生的真谛,约翰·考夫利行刑的那天终于到了。

 长篇影评

 1 ) 《绿里》电影剧本

《绿里》电影剧本

文/[美国]弗·达拉邦特
译/吉小倩

“我们都欠一死,无人例外。”
一首歌开始了,声音似从远方传来,如老式留声机上褪色的回忆——
“我曾修建一条铁路,让火车运行……让它同时间赛跑,一比高低……我曾修建一条铁路,如今它已完工……兄弟,可否施舍我一角硬币……”

片头字幕

背景是一组大萧条时的镜头,令人难忘的淡褐色影像显示出那个时代的特色。面包生产线……煮汤的厨房……在美国西部的干旱尘暴区,逃荒者向西而行,他们背着仅有的财产,眼神中充满绝望……趾高气扬的黑帮头目炫耀着他们靠贩卖私货积聚起来的财富……美国军队的军棍雨点般落在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老兵身上,这些老兵食不果腹,早已被人们所遗忘。距国会大厦仅咫尺之遥的胡佛村(注1)在熊熊燃烧……
所有的这些面容,所有的这些生活,就发生在并不遥远的过去……

外景,田野,白天(慢动作)
……画面呈深褐色调。柔荑花在燠热的空气中摇摆。一小片布料挂在荨麻上,无精打采地飘动着……深褐色渐渐褪去。蚊子聚成一团,蜻蜓在蚊群中横冲直撞。那一小片布料显出本色——浅黄色……突然,一个持枪男人冲进柔荑花丛,横掠过画面,出画……接着,另一个男人冲进画面……然后,又是一个……都拿着来复枪,分开荆棘丛觅路前行,出画……现在过来的是克劳斯·德特里克,一个比起穷人来境况要略胜一筹的农夫。他的臂弯里挂着一枝双筒猎枪。他看到那块布片,停住脚步,神情惊恐。他扯下布片,转过身去,痛苦地高声叫喊着什么……更多的人冲入画面,以一种如在梦中的优雅的慢动作从我们身边掠过。有一个人领着一队猎狗,他试着把栓狗的皮带解开。鲍伯·麦吉警官高声叫嚷着,以免人们走散了。……伴随着这些画面,我们听到了一个蛇一般“嘶嘶”作响的可怕的耳语声——
耳语(画外):你爱你的姐妹吗?如果你敢出声,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这一可怕的声音消失了。
(切至)

内景,乔治亚州松林养老院,早上(现时)
一个钟表式收音机正在播报早上的天气情况,预报有雨,这一预报一下子把我们从过去带到了现在。80多岁的保罗·埃奇库姆从睡梦中醒来,开始了新的一天……

内景,保罗的房间,早上
保罗站在浴室的镜子前,一丝不苟地扣好衬衣的扣子。他拿起发刷,开始梳头……

内景,走廊,早上
年迈体衰的老人们像鬼魂一样在走廊里来回踱着。一位老妇人靠着助步器一点一点地向前挪。一位老先生扶着双拐蹒跚而行。石灰石的地面,呈现出单调的绿色。
保罗走进我们的视线之中,就年龄而言,他称得上步履轻捷。他不时地低声跟别人打招呼。

内景,早餐室,早上
几十个退了休的老人在用早餐,啜饮着淡而无味的咖啡或茶。有些人在聊天,其他人则更喜欢独处,有人无精打采地凝视着虚空。
保罗进来,看到伊莱恩·康奈利正与其他几位老妇人坐在一起喝茶。她也已经80岁了,举止优雅,是他在这儿的最好的朋友。她向他微笑了一下,表示问候。他潇洒地眨了眨眼作为回答,这使得她笑得越发开心了。
保罗越过长餐桌前的几个人,伸出手去,偷偷地从一个餐盘中拿了两片剩下的凉面包。他又给伊莱恩使了个眼色——待会儿去找你——然后离开了。

内景,厨房门口的走廊,早上
保罗悄悄地溜到后门。没有人注意到他。墙上并排挂着几件一模一样的红色塑料雨衣。他自己动手取下一件,小心翼翼地慢慢溜到门外,成功地逃出了养老院。

外景,养老院,远景,早上
养老院坐落在山谷内,四周是林木葱郁的山丘。雨雾在树梢上飘荡。
保罗出现在镜头里,前景。他穿着借来的雨衣,爬上山脊,回头俯视下面的山谷,深吸了一口气——他是一个喜爱散步的人。
他从口袋里拿出烤面包片,一边啃着面包,一边奋力往上爬。
仰拍:养老院和上面的山脊
……我们从远处看着保罗,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吃力地向远处的树林边攀登。一辆轻型货车隆隆地驶进画面,停了下来。贴在汽车保险杠上的小标语赫然出现:“我见到了上帝,他名叫纽特·金格里奇。”
布拉德·多兰从车内出来。他是一个30岁左右的护理员,穿着时髦的格子衬衫和牛仔裤来上班。他凝望着山脊,皱起眉头,低声咕哝着——
布拉德:老混蛋。
他“砰”地一声关上车门,向养老院走去。

外景,树林,早上
摄影机下移。穿过树丛,我们可以看到保罗在林间小径上漫步,嘴里嚼着一小块烤面包。他穿的那件塑料雨衣看起来活像一件骑士的斗篷。
四周一片静寂,就像是在教堂里。仅有的声音是鸟儿的啁啾声和啄木鸟啄击树木的“笃笃”声。一阵簌簌的声音使保罗整个人都僵住了。他转过身来,大惊失色,喃喃自语——
保罗:哦,天哪……
反打镜头。一只美丽的雄鹿距他不足20英尺,在早晨寒冷的空气中,它呼出的气凝成了一团水雾。他们一动不动地对视着,不知过了多久……
然后,那只鹿一跃而起,消失在层层的枝叶中。保罗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他又咬了一口烤面包,继续向前走……
摄影机追踪保罗的目光拍摄。摇镜头。在小径的前方,有两座旧的木头仓库。

内景,木屋,上午
里面光线很暗,年久失修,布满了蜘蛛网。我们看到保罗从外面凑近了肮脏的窗户。他走到玻璃前,好奇地向内窥视。
(化入)

外景,养老院,白天
保罗散步归来,走近了后门。他伸手去抓门把手……一个身穿白衣的人从垃圾箱后蹿出来,抓住了他的手腕。他猛地转过身来,惊恐地倒吸了一口气——那个人是布拉德·多兰,穿着护理员的制服。
布拉德:出去散步了,保罗?
保罗:放开……
保罗试图把手挣脱出来,可多兰抓得很紧。
布拉德:你穿这件雨衣干什么,唔?这不是你的雨衣。
保罗:我从那边的墙上拿的,那里有整整一排雨衣。
布拉德:这不是为你准备的,保罗,这是问题的关键。那是给工作人员准备的。
保罗:我只是借用。我看不出这有什么不妥。
布拉德:这跟妥当与否无关,而是跟规则有关。你可能以为像你这样的老家伙可以不必再费心管什么规则了,可事实不是这样。
布拉德的眼珠一直在滴溜乱转——他显然并不觉得训斥这些年长的人有什么不对,只要不被人当场抓住就行。
保罗:如果我违反了规则,我愿意为此而道歉。
布拉德:毕竟,你在树林中又没什么正事儿可干,特别是在这下雨天。你要是跌坏了屁股可怎么办,呃?你以为谁能去把你这副老骨头扛下来?那是我,是我去扛。
保罗:你出口伤人!
布拉德:你究竟去那上面干什么?你太老了,干不了那事儿了。那你在那儿干什么?
保罗:什么都没干。我只是散散步而已,就这个,没别的。我喜欢散步!
布拉德猛地抓住了保罗的另一只手,本来那只手是一直紧紧地握着拳的。
布拉德:来吧,松开手,让老爹我瞧瞧。
保罗张开手掌,露出一小块皱皱巴巴的烤面包,他手上给弄得全是油。
伊莱恩(画外):保罗?
他们转过身来。伊莱恩站在纱门里,手里端着一杯茶。布拉德眼睛转了一下,猜想着她到底看见了多少。伊莱恩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从她的声音中什么都听不出来。
伊莱恩:我看见你回来了。觉得你可能想喝点儿茶。(稍顿)你进来吗?
保罗:多兰先生和我在……闲聊。谈谈天气。我想我们已经聊得差不多了。
布拉德把保罗的手松开,然后凑到他面前——
布拉德:保罗?如果你告诉别人我捏你的老爪子,我就说你得了老年妄想症。你觉得他们会相信谁?
布拉德走开了。保罗转过身,看着他离去。纱门开了,伊莱恩走出来,面色苍白。保罗勉强向她微笑了一下,笑容里充满了感激之情。
(切至)

内景,电视房,白天
杰利·斯普林格掌握着遥控器。电视房里的观众几乎要被他气疯了。摇镜头展示出几十个坐在沙发椅或折叠椅上看电视的老人。一个名叫皮特的老黑人向几位老妇人抱怨着——
皮特:我们干嘛总看这种垃圾节目?
老妇人甲:这节目很有趣。
皮特:有趣?一堆废话,他们谈的东西没意思透了……
镜头摇到坐在后面的保罗和伊莱恩身上。他们正在悄悄地谈话,保罗一边谈话一边抚摸着自己青肿的手。
伊莱恩:我们应该举报他。
保罗:那他就更恼火了,这样做对每个人都不利。
伊莱恩:他并不是对每个人都发坏,保罗。他针对的是你。(移开目光)你做过什么惹他生气的事吗?没有。他就是一个横行霸道的恶棍。应该制止他了。
保罗:伊莉,求你……
皮特坐在电视跟前,不停地换频道。
老妇人们:……经典电影频道还在前面……过了家庭购物频道……再往前……
他找到了经典电影频道,上面正在播放一部老影片——弗雷德·阿斯泰尔和琴逑·罗杰斯主演的黑白歌舞片《大礼帽》。观众中起了一阵愉快的反应——
老妇人乙:哦,太棒了……
保罗无聊地把目光转向电视……他的表情立刻变得僵硬了,仿佛认出了什么,显得心情沉重。
伊莱恩注意到了他眼神的变化。
他把目光移开了……甚至一度打算走开……最终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往事带着巨大的冲击力扑面而来,而他,可以说,已经决定承受往事的冲击了……
他的目光又回到电视上。荧屏上,弗雷德和琴逑开始演唱他们那首著名的歌曲《偎依》。阿斯泰尔的歌声美妙而又轻松——
弗雷德·阿斯泰尔:“天堂,我在天堂……我的心在狂跳,我几乎无法言语……”
镜头慢慢推向看着电视的保罗。其实他宁愿把目光从荧屏上移开,但这部影片死死地攫住了他,比布拉德·多兰抓得还紧。伊莱恩迷惑而又关切地看着他。
伊莱恩:保罗,这是怎么回事?
他没有回答。他听到的只有音乐,能看到的只有那些舞者。屏幕上的演员在银光闪闪的往昔世界里穿梭滑行,舞姿优雅,恍若幽灵……
保罗突然痛哭失声。
房间里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的活动都停止了。所有的眼睛都转向他,有些眼光充满关切,另一些则仅仅是好奇。保罗坐在椅子上,脸埋在手掌里啜泣,肩膀一耸一耸的。
伊莱恩:保罗……天哪……
护理员(冲过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保罗:没事……我很快就会没事的……
另一个护理员出现了——布拉德·多兰。他把手放在保罗肩上,俯下身,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
布拉德:怎么了,保罗?干吗“呜呜呜”的?出什么事了?
伊莱恩把他的手拨开,眼睛里闪着愤怒的光——
伊莱恩:你不来帮忙,埃奇库姆先生情况会更好。谢谢你。
布拉德直起身,摆出一副“随你便吧”的姿态。伊莱恩扶着保罗站起来,带他离开了电视房。
(切至)

内景,日光室,白天
保罗凝视着窗外,若有所思,神色疲惫不堪。雨点淅淅沥沥地打在玻璃和远处的草坪上。
伊莱恩坐在他对面等着,希望他能够开口说话。
保罗(低声):我觉得,有时候往事会抓着你不放,不管你愿不愿意。这太傻了。
伊莱恩:是因为这电影吗?(移开目光)是不是?
保罗:我已经很久没提这些事了,伊莉。60多年了。
她伸出手,温柔地握住了他的手——
伊莱恩:保罗,我是你的朋友。
保罗:是的。是的,你是我的朋友。
保罗思忖着,在过了这么久之后,他是否可以谈论那件往事了……然后下定了决心,觉得自己可以这么做了——
保罗:我是否曾经告诉过你,在大萧条期间我是一名监狱看守?
伊莱恩:你提过这事。
保罗:那我有没有提过我掌管的是死囚牢房?而且我还负责监督行刑?
这确实是个惊人的消息。她摇了摇头。
保罗:他们总是把死囚牢房叫做最后一里路,不过我们把我们的牢房叫做绿里,因为地面是褪色的石灰石的颜色。那时我们已经有电椅了,我们叫它老火花。(停顿了一下)我已经活了许多年,伊莉,但是1935年是最令我难忘的一年。那是我尿道感染最重的一年,也是与约翰·科菲和那两个死去的小女孩有关的一年……
(淡入黑暗)
在漆黑的银幕上,现出标题:“两个死去的小女孩”。
(切至)

外景,乔治亚州的田野,白天(1935年)
几百个犯人在田野上劳作,手中的鹤嘴锄随着他们吟唱的囚歌节奏整齐地一起一落。看守们骑着马来回巡视,来复枪口指向天空。
一辆20年代末出产的福特牌囚车沿着公路“呼哧呼哧”地驶进画面,在炎热的空气中扬起一长溜尘土。车的后悬架被压得低低的快要蹭着地面了。

外景,冷山监狱,远景,白天
一座大萧条时期的南方监狱。囚车在满是车辙的土路上颠簸行进,它驶向监狱大门……

内景,E号牢房的洗手间,白天
……此时,保罗·埃奇库姆站在狭小的洗手间里,试着小便。他那时四十出头,身着制服,神情痛苦,额上渗出了汗珠。

内景,E号牢房(绿里),白天
布鲁托斯·豪威尔(由于他令人生畏的大块头而得了个绰号,叫“布鲁托”(注2),但他其实是个生性细致体贴的人)站在这排牢房的入口处,透过一个了望孔向外张望。他看到囚车停在了监狱大门口。
他转过身来,向坐在落满灰尘的办公桌前的同事迪恩·斯坦顿点头示意,然后穿过绿里——一条宽阔的走廊,铺着褪色的绿色漆布,长约60步左右,两边各有四个大囚室。
布鲁托走到洗手间前,听了听动静,然后轻轻敲门。
布鲁托:保罗?犯人到了。
保罗(画外):上帝。等一下。
布鲁托耐心地等着,有些不安。他终于听到了细细的水流声和一声压低了的痛苦呻吟。
布鲁托:你还好吧?
保罗(画外):就像有剃刀在割一样。
门开了,露出保罗那苍白的汗水涔涔的面庞。
布鲁托:你应该请一天假,去看医生。
保罗:在有新犯人要来的时候?你知道这不可能。而且,比前几天好些了。我想它快要通了。
他们听到外面的囚车隆隆地爬坡,同时按响了喇叭。保罗向他们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各就各位。他走过绿里,经过那些囚室。囚室里住着两个犯人——一个是来自沃希托的印第安人阿伦·比特巴克,另一个是个瘦骨嶙峋的法裔路易斯安那人,名叫爱德华·德拉克鲁瓦(“德尔”)。
德尔:来新人了,老板?
保罗:与你无关,德尔,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保罗来到绿里的尽头,在一个空囚室前站好(在绿里的尽头,是E号牢房的“禁闭室”——一个装着“衬垫”的房间,可以把狂暴的囚犯关到里面,让他冷静下来。不过这个房间并不经常使用……实际上,此刻它还兼做储藏室)。
布鲁托从了望孔向外瞧。囚车停在了外面。
布鲁托:该死,他们在压着车轴开车。怎么搞的?弄断弹簧了?
E号牢房的看守珀西·韦特莫尔和哈里·特韦尔里格从后车厢里下来,转身……
更靠近后车厢的角度:我们第一眼看到的是这个新犯人的黑色的大脚。他双脚一落地,囚车后车厢的弹簧立刻回到了原位。
布鲁托看见向这边走过来的犯人,双眼稍微睁大了一些。
布鲁托:保罗?你是不是重新考虑一下是否要跟这个犯人一起走进囚室里?
保罗:为什么?
布鲁托:他块头太大了。
保罗:不会比你更大的。
布鲁托瞅了他一眼——你等着瞧吧,然后去把门打开。一大片炎热而明亮的阳光照了进来,使我们得以好好地端详一下:
约翰·科菲。他是个体格魁梧的黑人,大约7英尺高,300磅重,头剃得精光发亮,皮肤上疤痕累累,他的囚服(这是他们能找到的最大号的囚服)仅长及他的小腿。他看上去既迟钝又迷惑,仿佛在思考自己这是置身何处,为什么会到这里?珀西和哈里领着戴着镣铐的科菲向E号牢房走来。珀西从定制的皮套里抽出山核桃木警棍,叫道——
珀西:死刑犯来了!死刑犯来了!

牢房内
保罗从自己所站的地方看不到他们,但他绝对可以听到珀西的喊声。
保罗:上帝,他到底在嚷什么?
门口的布鲁托只是转了转眼珠。珀西首先走进门来,嘴里还在叫着——
珀西:死刑犯来了!
……科菲进来了。他在进门时不得不低了一下头,他那庞大的身躯塞满了门框,完全挡住了身后的布鲁托和迪恩。所有活动都停顿了片刻,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珀西用力拉着这个大块头犯人的袖口,领着他前行,嘴里还在叫着——
珀西:死刑犯来了!死刑犯……
保罗:珀西,够了。
珀西住了口,表现出不满。保罗对此并不理会,只是示意他们继续前行。他们几个人走过通道,布鲁托和迪恩跟在后面。
布鲁托:你决定跟他一起走进囚室?
保罗(看看科菲):你会惹麻烦吗,大块头?
科菲缓缓地摇了摇头。保罗从哈里手中接过夹在写字板上的转狱文件,转身走进了囚室。
科菲站在囚室外等着,好像不懂这道程序。保罗示意他进来。他开始缓慢地移动,但是珀西用警棍狠狠地敲了他一下,让他动作快一点。
科菲缩了一下身体,走进囚室。保罗怒视着珀西。珀西站在一旁,用警棍轻轻敲着手心,就像一个迫不及待地想玩一下玩具的人。
保罗:珀西。医务室正在搬家。你干嘛不去看看他们是否需要帮助?
珀西:他们所需的人手都齐了。
保罗:你干嘛不去看看他们的人手是不是齐了?(移开目光)我不管你去哪儿,只要你此时别在这儿待着。
珀西的脸“唰”地红了,警棍在手里乱转。他看上去好像要说点儿什么,但是他想了想,还是怒冲冲地沿着通道走了……
……看到德尔趴在铁栏上微笑。暴怒之下,珀西挥起警棍,打在德尔的手指上。“啪”的一声。德尔一下子跳了起来,惨叫一声——
德尔:噢,天哪,他打碎了我的手指!
珀西:这下你不会再傻笑了吧。
保罗:该死,珀西!从我的牢房里滚出去!
珀西轻蔑地扫了保罗一眼——你的牢房,呃?他大摇大摆地走了。德尔跪在地上,痛苦地啜泣着。
德尔:哦,该死,头儿,他真打碎了我的手指……
保罗:我们会给你治的,德尔,现在安静下来,照我说的做!
德尔不说话了,只是还在呻吟。保罗转向科菲。科菲看上去被这场混乱弄得心神不定。
保罗:如果我让哈里把镣铐除去,你会乖乖的吗?
科菲点头。哈里进来除去了镣铐。
保罗:你的名字是约翰·科菲。
科菲(严肃而且平静):是的,先生,头儿,就像那种饮料,只不过拼法不一样。
保罗:你会拼写,是吗?
科菲摇头。哈里走了出去。
保罗:我叫保罗·埃奇库姆。如果我不在,你可以找特韦尔里格先生、豪威尔先生和斯坦顿先生……就是那边的几位先生。(停顿了一下)这里跟监狱的其他地方不一样,这里很安静,我们喜欢保持安静。
科菲用心思考着他的话,神情困惑。
科菲:刚才不是我弄出那些动静的,先生。
保罗(眼睛眯了起来):你在拿我开心,约翰·科菲?
科菲:没有,先生。
保罗看出他不是在开玩笑,便接着说了下去——
保罗:你在这儿能过得很舒服,也能过得很难受,这要看你自己的表现。如果你守规矩,就可以每天到运动场上去散步。我们有时候甚至还会用收音机给你们放音乐听。有问题吗?
科菲一秒钟都没错过,好像一直在等着发问——
科菲:到了睡觉时间你们是不是还开着灯?
保罗眨了眨眼睛,这问题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科菲不安地微笑着,仿佛知道自己问得很蠢。
科菲:因为有时候我在黑暗中有点儿害怕。如果是在陌生的地方的话。
保罗看了看自己的手下,他们正在彼此交换眼色。
保罗:这儿整夜都会很亮。我们会开着走廊上一半的灯。
科菲:走——廊?
科菲看上去很困惑,保罗指了指绿里的天花板上的一排灯,灯用铁丝网罩着。
保罗:就在那儿。
科菲点点头,松了一口气。然后他又做出一个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动作:他向保罗伸出了手,仿佛是想表示一下礼貌。保罗犹豫了一下,莫名其妙地被感动了,然后做出了令手下人更加震惊的举动,他握住了科菲的手。科菲的大手把保罗的整个手都盖住了。科菲温柔地握了一下,放开了。
保罗走出囚室。布鲁托关上门,上了锁。科菲站了片刻,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然后蜷缩到帆布床上,双手夹在膝盖之间。
他抬头看着保罗,声音低得像耳语——
科菲:我没办法,头儿。我想挽回,但太迟了。
保罗转身,领着他的手下向绿里的另一头走去……

保罗的办公室
……片刻后,他们进来了。保罗怒火中烧,但他控制着自己的脾气。
保罗:迪恩,带德尔去医务室,看看他的手指是不是断了。
布鲁托:当然断了,我听到骨头裂开的声音了。该死的珀西。
哈里:你听到我们把那个大家伙带进来的时候他喊了什么吗?
保罗:怎么能听不见,哈里?整个监狱都听见了。
布鲁托轻蔑地哼了一声,打破了紧张的气氛——其他人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布鲁托:你把他打发出绿里,可能会惹来麻烦,恐怕你得为此付出点儿代价。他会为此而找你碴儿的,记着我的话吧。
保罗:他非要找碴儿,就由他去吧。现在我想听听这个新犯人的情况,除了他个头有多么大之外,好吗?
布鲁托(微笑):大得吓人,他妈的。
保罗:看起来很听话。好像他们送了个低能儿来让我们行刑。
哈里:不管是不是低能儿,就凭他干的事,该让他下油锅。给你……
哈里把几个用橡皮筋捆着的信封丢到保罗面前的桌子上——科菲的档案。
哈里:……能让你毛骨悚然。
(切至)

外景,E号牢房的院子,白天
有一小块空地是留给绿里的犯人的,用铁丝网同监狱的主院隔开了。阿伦·比特巴克在看守比尔·道奇的监视下,绕着空地散步。
我们看到保罗独自坐在露天座位上,科菲的档案放在他的膝头,他若有所思地打开装着三明治的棕色袋子。在他开始阅读时,镜头缓缓推向他……

外景,德特里克的农场,清晨(闪回)
……我们看到克劳斯·德特里克走出房子,走向仓房,拿着一只牛奶桶,在逐渐明亮起来的地平线上是一个孤独的人影。他消失在仓房里……
……我们等了很久。后景,房屋里非常安静,鸡群在前院咯咯叫着,刨着……
……一个女人的尖叫打破了寂静。克劳斯再次出现,扔下桶,冲向房屋……

保罗坐在露天座位上
……保罗翻页,继续阅读……

内景,德特里克家,清晨(闪回)
克劳斯冲进来,发现妻子玛乔丽吓得要发疯了。
克劳斯:怎么了?看在上帝的份上,到底怎么了?
玛乔丽:女儿!女儿们不见了!
她拉着他穿过房子,来到用屏风隔开的门廊里,他们12岁的儿子豪伊指着地面,叫着——
豪伊:爸爸!爸爸,看!血!
克劳斯惊呆了,他看到地上溅着鲜血,纱门也被卸下来了……
克劳斯:噢,上帝。

保罗坐在露天座位上
……保罗心不在焉地又咬了一口三明治,食不知味,接着读……

内景,德特里克家,清晨(闪回)
……屋里乱作一团:克劳斯抓起猎枪的子弹带,豪伊给他在圣诞节时得到的22毫米口径的来复枪上子弹,玛乔丽断断续续地抽泣着……
克劳斯:该死,女人,去打电话!告诉他们我们往西边去了!记住我说的话!西边,听到了没有?
……她跌跌撞撞地穿过屋子,去抓听筒,后景,父子两个消失在门廊中。
玛乔丽:接线员!接线员,你在接听吗?哦,上帝,有人抓走了我的小女儿……

屋子外面
克劳斯和儿子从屋子里冲出来,跟踪着血迹追过院子……

保罗坐在露天座位上
保罗长出一口气,翻过一页纸……

外景,乡路/田野,白天(闪回)
我们看到轿车与卡车驶过来,拿着来复枪的男人们从车里跳出来,拥下斜坡,冲向田野,克劳斯在田野上叫喊着,挥舞着双臂。麦吉警官从路上滑下来,他提高声音,指挥行动——
麦吉:我要求把所有的子弹都退出来!听到了吗?把子弹退出来,我不希望今天有人被误伤!波波,狗在哪里?
从卡车后厢里给放出了警犬,它们嚎叫着,冲下斜坡,领着人们追踪……

多角度拍摄
……警犬带着我们穿过柔荑花和灯心草……来到克劳斯发现一小片淡黄色布料的地方,转身,高叫着……
克劳斯:哦,上帝,这是凯西的……
……他们继续追踪。突然,他们停住脚步,发现了一片被践踏过的草地,上面血迹斑斑。一件沾满血污的女孩睡衣挂在一棵树的低枝上。这是一些身强体壮的男人,但是即使是他们,看到这一幕也仿佛是要呕吐或者昏倒在地。他们的血液凝住了。一声非人的嚎叫从前方传来,这声音跟他们以前听过的任何声音都没有相似之处。人和狗都毛骨悚然。

保罗坐在露天座位上
保罗安静地翻了一页,摇了摇头……
保罗:上帝。

外景,田野,白天(闪回)
男人们退掉了子弹。所有人都被吓呆了。麦吉一跃而起,其他人跟着克劳斯向前冲去——

河流
……他们走向远处的树,向非人的嚎叫声靠近……
……他们停下脚步,惊恐地凝视着。
约翰·科菲坐在河边,工装裤上血迹斑斑,两只大脚张开。他正在发出非人的嚎叫声,因为心如刀绞,他的面庞扭曲着,不时停下来急促地深吸一口气。德特里克九岁的双胞胎女儿的赤裸的身体蜷在他的臂弯里。她们的头发本来是金色的,现在却被鲜血粘在一起,紧贴在头上。
静止的画面。男人们注视着。约翰·科菲嚎叫着。一列火车喷着烟穿过后景。
克劳斯·德特里克打破了这静止的一刻。他猛地扑向河边。其他人想抓住他,但他甩开他们,扑到科菲身上,尖叫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无法形容的愤怒。他又踢又打,拳头上下翻飞。科菲却似乎全无感觉。
其他人抓住克劳斯,把他拖开了。他跪倒在河岸上,双手掩着脸啜泣。豪伊跑到他身边,扑进父亲的怀里。他们紧紧地拥抱着,悲不自胜。
突然又是一片寂静,只能听到科菲撕心裂肺的嚎啕声。提着来复枪的男人们在他身边形成了包围圈,不过他几乎根本没注意到他们。麦吉走上前,显得不太有把握。
麦吉:先生。
科菲立刻安静了下来,但依然泪如泉涌。
麦吉:先生?你能听到我说话吗?(科菲点头)你的名字?
科菲:约翰·科菲。就像那种饮料,只不过拼法不一样。
麦吉小心翼翼地蹲了下来,警惕着任何突如其来的举动。
麦吉:这儿发生了什么事,约翰·科菲?你想告诉我吗?
科菲:我没办法。我想挽回,但太迟了。
麦吉(稍顿):小伙子,你因为谋杀而被捕了。
麦吉冲着科菲的脸啐了一口……

保罗坐在露天座位上
保罗微微一惊,中断了阅读,抬起头来,发现监狱长哈尔·莫尔斯正站在他面前。他略微有些不快。
哈尔:我打断你了?
保罗:我差不多读完了。
保罗把档案收好,哈尔坐到露天座位上。
保罗:你的漂亮女孩怎么样了?
哈尔:梅琳达情况不太好,保罗。压根儿就不好。昨天又因为头疼而卧床不起了。更糟了。她的右手也变得虚弱无力了。
保罗:医生们还认为那是偏头疼?
哈尔轻轻摇了摇头。
哈尔:明后天我要带她去印第安诺拉休养一下。照个透视什么的。她快要吓死了。
说实话,我也是。
保罗:如果他们能用X光看出那是什么东西,也许他们就能治好它。
哈尔:也许。
他抽出一封信,递给保罗。
哈尔:刚到的。比特巴克的行刑日期。
保罗瞥了一眼比特巴克,浏览了一下信件,点了点头。
保罗:你特意跑过来,不会是只为了给我这份行刑日期吧?
哈尔:不是。大约20分钟前,我接到了一个怒气冲冲的电话,是从州首府打来。你真的命令过珀西·韦特莫尔离开牢房吗?
保罗:是的。
哈尔:我确信你有你的理由,但是不管你喜不喜欢,本州州长的夫人恰巧只有一个侄子,而他的名字又恰巧是珀西·韦特莫尔。我有必要告诉你这电话是怎么回事吗?
保罗:小珀西给他的姑妈打了电话,像学校里的小丫头一样叫个不停。(哈尔点头)他有没有提到,他今天早上仅仅因为任性就攻击了一个囚犯?他打断了德尔左手的三根手指。
哈尔:这个我没听说。我相信她也没听说。
保罗:此人卑鄙、粗心,而且愚蠢。作为一个看守,他真是糟透了。他迟早会伤害别人的。说不定还会更糟。
哈尔:你和布鲁托斯·豪威尔得保证别出事。
保罗:说得容易。我们又不能每时每刻都看着他,哈尔。
哈尔:坚持一下。可能不用坚持太久。据可靠消息,珀西已经申请去布莱尔里奇工作了。
保罗:那个精神病院?
哈尔(点头):行政工作。薪水更高。
保罗:那他干嘛还待在这儿?他有办法让自己的申请获得批准……他妈的,靠着自己的亲戚,他想干什么工作就能干什么工作。
哈尔没有回答。保罗的目光移向比特巴克——
保罗:告诉你,我觉得他就是想眼看着一个人在他面前被电死。
哈尔随着保罗的目光看过去,明白了他的意思。
哈尔:哦,那么这就是个机会,是不是?可能他看完以后就会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在此期间,你要避免跟他发生纠纷。
保罗:当然。
哈尔:谢谢你,保罗。
哈尔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尘。
保罗:代我向梅琳达问好。我敢打赌,X光会证明梅琳达什么病都没有。
哈尔走开了,好像全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肩上。保罗再次看着信……

定焦镜头:信
……标题:“行刑日期”。
(化入)

内景,保罗家,夜
凌晨时分,保罗坐在厨房的桌子旁边,喝着牛奶,听着收音机里播送的轻柔的音乐。简妮丝·埃奇库姆出现了,她睡意朦胧,拖着脚步走下楼。
简:保罗?
保罗:哦,是你。音乐声太响了?
简:不是。是因为床上我丈夫通常睡的那一块地方空着。
保罗:他今晚好像睡不着觉。
她进了厨房,抚摸着他的头发。他俩伉俪情深,彼此了解。
简:担心梅琳达和哈尔?是这件事情让你失眠吗?
保罗:是的,没错。事情……
简:事情……
她坐在他的腿上,对他不自然地笑了一下——你休想轻易蒙混过关。
保罗:今天来了一个新犯人。一个体格魁梧、头脑简单的家伙。
简:我能不能听听他干了些什么?
保罗:不能,家里有一个人失眠就足够了。(轻声)世界上居然会发生这种事。上帝怎么会允许发生这种事。
她轻轻地吻了一下他左眉上方那个特别的地方。他身体颤抖起来。
简:你干嘛不上床?我有办法帮你入睡,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保罗:不。我的泌尿系统还是有问题,不想传染给你。
简:你去看过塞德勒医生吗?
保罗:不,他会让我吃磺胺药片,然后我会吐得满办公室都是。让它自然而然地发展吧。谢谢你的关心。
她又吻了吻他的左眉上方。他微微一笑。
简:可怜的家伙……
(化入)

定焦镜头:铜插头擦亮了,开关涂上了油,电线也试验过了……

内景,行刑室,夜
……杰克·范·海和几个人正在对电椅进行养护。保罗用沙纸仔细地擦磨接线插头。迪恩给电椅的木扶手打蜡上光。
保罗和迪恩停了下来,觉得自己听到了从E号牢房传来的笑声……接着布鲁托轻声地召唤他们。
布鲁托(画外):保罗?迪恩?

内景,E号牢房,夜
保罗和迪恩进来,发现布鲁托正拚命压住笑声,以免把囚犯们吵醒。他们随着他的目光向绿里看去,什么也没看见,又把目光转向他,好像他是个疯子。
布鲁托:我想立法机关又慷慨解囊,雇了一个新看守。(移开目光)再看。他就在那儿。
保罗和迪恩又向绿里望去,这一次他们看到了:一只褐色的小老鼠正沿着绿里爬过来。它跑了一小段距离,向左右张望了一下,仿佛是在查看在自己的囚室里打鼾的囚犯,然后又往前冲一段。
保罗:他在查监。
这话让他们都忍俊不禁。老鼠跑得更近了。迪恩开始感到不安。
迪恩:老鼠这么接近人是不正常的。也许它有狂犬病。
布鲁托:哦,上帝呀。你这个大老鼠专家。鼠人。你看到他嘴上有泡沫了吗,鼠人?
迪恩(迟疑):我根本没看到它的嘴。
这下完了——保罗和布鲁托爆发出了笑声。老鼠在他们面前止步,仰头瞧着,把尾巴一本正经地蜷在爪子旁,若有所待。看守们看得入了迷,不再笑了。囚室里的比特巴克被惊动了,坐起来瞧着。
布鲁托从他吃了一半的咸牛肉三明治上掰下了一小块儿,用两根手指捏着,小心翼翼地递出去。老鼠站起来,用又黑又亮的小眼睛评估这块食物的价值。
迪恩:噢,布鲁托,别给它!要不然我们会被老鼠包围的……
布鲁托(对保罗):我只是想看一看它会怎么做。可以说是出于科学研究的兴趣。
保罗耸耸肩。布鲁托把那一小块食物抛到地上。老鼠抓起来就吃,像耍把戏的狗那样坐着。
然后老鼠转身沿着绿里匆匆地跑了回去,从绿里尽头的禁闭室门下消失了。迪恩看了保罗一眼,表示“我警告过你们了”。
迪恩:它躲在该死的禁闭室里。你知道,它一定会把墙上的“衬垫”咬下来,给自己做个温暖的小窝。
布鲁托局促不安地看了保罗一眼——
去吗?保罗叹了口气。
保罗:好吧,我们把这只该死的老鼠抓住。
他们威风凛凛地走向禁闭室,仿佛重任在肩。科菲醒了,从帆布床上向外瞧。
科菲:我看见一只老鼠跑过去。
保罗:你是在做梦。接着睡觉吧。
科菲:不是做梦,真是一只老鼠。
保罗:什么都瞒不过你。
保罗开了门上的锁,门里是一个镶着“衬垫”的房间,堆满了杂物:清洁工具、油漆桶、拖把和梯子,应有尽有。布鲁托脱掉外衣。保罗从一只铁桶里抓起一只拖把,递给迪恩。
保罗:迪恩,守着门。如果它想从你身边溜走,就狠狠地打。
迪恩:是打布鲁托还是打老鼠?
布鲁托:哈哈,鼠人。
布鲁托和保罗开始搬动那些沉重的杂物,使劲把一只不用的档案橱推出来……
他们把最后几只沉甸甸的油漆桶一个一个地传了出来。保罗和布鲁托屏息凝神地查看空无一物的禁闭室。他们转身看着迪恩,目光灼灼。
保罗:你让它从你身边溜走了。
迪恩:不,我没有,我一直守在这儿!
布鲁托:那它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他们大惑不解,于是慢慢走进禁闭室,搜查每一个角落,每一条缝隙。布鲁托摇摇头。
布鲁托:三个大人,斗不过一只老鼠。
迪恩:哦,往好处想,乱了这一场之后,它可能会吓得再也不敢来了。
保罗:是的,没错。我们不会再看到它了……

淡入黑暗。在漆黑的银幕上,现出标题:“绿里中的老鼠”。
(切至)

内景,E号牢房,白天
低角度静态镜头。绿色的地面伸展在我们面前。哈里和比尔·道奇坐在后景中的办公桌旁,处理文件和例行的档案记录。珀西待在一边,无所事事。他轻轻地吹着口哨,梳理着头发……那老鼠潜入了这一静态镜头的最前景。它像以前一样,沿着绿里跑过来……正冲着珀西。
科菲专注地看着老鼠跑过……
珀西继续梳头,毫无察觉……
德尔坐在自己的囚室里安静地挖鼻孔。老鼠出现在铁栅外面,跑向绿里的另一端,仿佛是命中注定的。德尔慢慢转身,看着老鼠跑过……
珀西还在忙着梳头,仍然毫无察觉……
老鼠跑得更近了。仰拍:比特巴克从铁栅中向外张望,看着老鼠跑过……
珀西还在梳头——听到轻微的“吱吱”声,他的身体僵住了。他慢慢转过头来……
老鼠就在那儿,盯着他。
他们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就产生了一种根深蒂固的敌意。如果说老鼠有天敌的话,那天敌就是珀西。
珀西:你这个狗东西。
本来埋头工作的哈里和比尔也向这边看过来。
哈里:哦,真该死。它就在那儿,真够大的。我还以为布鲁托骗我呢。
比尔:那是只该死的老鼠。
哈里:是的。布鲁托说他昨晚就来要吃的,一直跑到办公桌前。
比尔:笨蛋。让开一点儿,珀西。看它怎么做。
珀西小心地后退了几步,眼睛一直紧盯着老鼠(他的手开始慢慢移向警棍的皮套)。老鼠跟以前一样,跑到了办公桌前。
哈里:勇敢的小无赖,得给它点儿东西。
哈里掰下一小块饼干,扔到地上,老鼠拣起饼干,开始吃(珀西的手又向警棍移动了几寸)。
比尔;喂,让我试试。
比尔扔下一小块饼干。老鼠完全不加理会,亮晶晶的小眼珠还是盯着哈里(珀西的手开始慢慢地从皮套中往外抽警棍)。
比尔:可能它已经饱了。
哈里(咧嘴一笑):可能它知道你只是个过客。得让E号牢房里的固定成员来喂E号牢房的老鼠,你懂吗……
哈里又扔了一小块饼干——没错,老鼠又开始吃了。哈里的笑容消失了。他和比尔交换了一下眼色。
哈里:我只是开玩笑——
珀西发出一声大吼(“呀——!”),把警棍像长矛一样投了出去,吓得大家都魂飞天外。
老鼠缩了缩身子(是的,确实是缩了缩身子),警棍擦着它的头皮,落在地板上,弹了几下。老鼠就像是想起了一个在其他地方的紧急约会,闪电般向禁闭室冲去。
挫败感令珀西暴跳如雷。他穷追不舍,想用自己那沉重的皮鞋踩死老鼠。他迈开大步,又跳又踏,却总是只差一点点没能踩到它……
……他们在绿里蹿来蹿去,珀西又跺脚,又喊叫,像一个蹩脚的弗拉曼柯舞(注3)演员,囚犯们在囚室里大叫大嚷,老鼠来回穿梭,恰如冲向球门区的吉姆·索普(注4)……
老鼠大获全胜,从禁闭室门下钻进了安全地带。珀西充满了挫败感,用拳头擂着门。
珀西:妈的!
他一边笨手笨脚地用钥匙开门,一边放声大叫——
珀西:我会把你那该死的脑袋拧下来,你这个小混蛋!

E号牢房外
保罗和布鲁托来上班了——他们停住脚步,听到珀西的吼叫声从窗户里传了出来。院子里的普通囚犯都好奇地拥到围栏前,猜测里面是不是正在发动暴乱。保罗和布鲁托拔脚飞奔——

E号牢房内
他们冲进来,发现——
哈里:珀西碰见了你的老鼠。
哈里指了指。珀西在绿里尽头的禁闭室里胡乱翻找着,时不时地把杂物扔到走廊上。
珀西:它就在这里面!我要捏碎你这个狗东西!
他用力把档案橱推出门来,把挡他路的东西踢开。布鲁托向他喊道——
布鲁托:珀西,我们已经试过了……
珀西:什么?你说什么?
布鲁托:我说——
保罗向他使了个眼色——你居然敢阻止他?这个眼色止住了布鲁托。
布鲁托:呃,你忙吧。希望你能抓住那个小混蛋。
保罗两手抱在胸前,微微一笑,倚在办公桌上,等着……
(化入)
珀西把最后一件东西也拖了出来,筋疲力尽。他走进禁闭室里,四处张望,简直无法相信:居然没有老鼠蜷缩在角落里。保罗和其他人走过来,板着脸,绕过走廊里的杂物。
布鲁托:哦。这儿没有老鼠,呃?你是不是已经把老鼠帮打败了?
珀西还在禁闭室里四处搜寻。其他人都看着保罗,等他开口——他是头儿。
保罗:珀西。你是否应该反思一下你刚才干的事?
珀西(转过身来,目光闪闪):我知道我在干什么。想抓住那只老鼠。你瞎了吗?
哈里:你把我和比尔的魂都吓飞了。也吓着他们了。
他翘起拇指,指了指囚室里的犯人。
珀西:那又怎么样?他们又不是在托儿所里,你不明白吗……(指指保罗)尽管他经常把他们当成娃娃来对待。
布鲁托:我们从不让他们受到无谓的惊吓,珀西。事实上他们已经够紧张的了。
保罗:过分紧张的人容易神经崩溃,会伤害自己,伤害他人。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的工作是说话,而不是叫嚷。你把这里当成医院的特护病房会更好——
珀西:我认为这里是淹死老鼠的尿桶。没别的。(扫视着他们的脸)不爱听拉倒。怎么样?
布鲁托走上前去,想给这个混蛋一拳。
珀西吓得后退了几步,仍然虚张声势——
珀西:你打一下试试。不出一星期,你就得去排队领救济面包。
保罗:我们都知道你的亲戚是谁,珀西(走到他跟前)……但是,只要你敢再恐吓这里的人,我们就集体辞职。去他妈的工作。
珀西:吹牛。你敢?
保罗:把这堆废物弄回禁闭室去,你把我的绿里搞得乱七八糟。
他们转身走了,把珀西撇在那儿。
(化入)

内景,E号牢房,夜
缓慢的跟踪镜头:绿色的地面上有一小块面包……然后又是一块……然后是嵌着一小块烤肉的老鼠夹子……
一长串面包屑和老鼠夹子后面是珀西,他独自一人待在走廊里,把最后一个老鼠夹子也仔细放好……
他快步走回办公桌前,倚着办公桌等着,做好了出击的准备。他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禁闭室的门,生怕错过他那个长毛的劲敌的任何动静……
……摄影机从他的脸部缓缓下移,降到地面……
……老鼠就伏在办公桌下,跟珀西瞧着同一个方向,琢磨着那边那些有趣的玩意儿是什么。它向外探出一步,想看个清楚……
从地面仰拍珀西
……老鼠入画,又向前跳了几步。老鼠与人瞧着同一个方向。
长久的停顿。珀西转身,垂下眼睛,看着老鼠,老鼠也转身,抬头看着珀西……
又是一场混乱。他们像以前一样,沿着绿里赛跑,珀西一路吼叫、跺脚。他们在绿里上疯狂地横冲直撞,老鼠夹子一个接一个啪嗒啪嗒地合了起来。
老鼠又一次大获全胜。珀西停住脚步,暴跳如雷……看到科菲正从囚室里盯着他。
科菲:我看到一只老鼠跑过去。
珀西不理会他的话,咆哮着,对禁闭室的门又踢又捶。
(淡入)

内景,E号牢房,白天
保罗带着几个看守出现在比特巴克的囚室前。
保罗:阿伦,你女儿一家来了。
比特巴克从囚室内走出来。比尔·道奇护送他离开牢房。他们刚刚离开——
保罗:我们开始吧。在他回来之前,我至少想排练两遍。

内景,接见室,白天
比特巴克被领了进来。他的女儿站起来……一阵尴尬的犹豫……她摸了摸他的脸,亲了亲他。他抓住她的双手,吻着。他拚命忍着眼泪。家里的其他人也来了:女婿、外孙、表弟。他们围着他,喃喃地向他问好,跟他握手……

内景,E号牢房,白天
嘟嘟待在比特巴克的囚室里,他是个上了年纪的模范犯人,精瘦结实,牙都掉光了,疯疯颠颠的。他坐下来——
嘟嘟:坐下,坐下,现在排练!各就各位!
他瞥了保罗一眼——“好了,来吧。”
保罗:阿伦·比特巴克,向前走。
嘟嘟跳起身,从囚室里走出来。
嘟嘟:我向前走,向前走,向前走……
嘟嘟转身,把头顶亮给迪恩看。
保罗:他的头剃好了吗?
迪恩:没有,全是油泥,难闻极了。
保罗:我要你回答“是”。好的,阿伦,我们走吧。
嘟嘟被看守们团团围着,沿着走廊向前走去。
嘟嘟:我走过绿里,我走过绿里,我走过绿里……

保罗的办公室里间
他们一进门,嘟嘟就跪倒在地上——
嘟嘟:我祈祷,我祈祷,我祈祷。上帝是我的牧人,还有那个……
保罗:嘟嘟,你得等我对你说“祈祷”时再开始祈祷。(嘟嘟等着)好的,祈祷。
嘟嘟:接着祈祷,接着祈祷……
哈里:保罗,我们要不要从彻罗基找个又叫又跳的巫医来?
保罗:哦,实际上——
嘟嘟:接着祈祷,接着祈祷,跟耶稣算清账……
哈里:别出声,老家伙!
哈里拍了拍嘟嘟的头顶,让他闭嘴。
保罗:在我个人看来,他们不是在乱跳,哈里。再说吧。比特巴克先生是基督徒,所以我们还是请舒斯特牧师来。
迪恩:哦,他很不错。而且祈祷得很快。这样犯人的情绪就不会太激动。
保罗:起来,嘟嘟。你今天祈祷得够多的了。
嘟嘟:站起来,再走,走过绿里……

行刑室
他们进来。布鲁托正等着他们,手里拿着枪。珀西从隔墙后面的控制室向外张望。
珀西:我干什么?
保罗:看,学。
保罗示意珀西退回到隔墙后面去。珀西叹了口气,站在杰克·范·海身边,从电网的缝隙中继续向外张望。嘟嘟一屁股坐到电椅上,扭动着瘦骨嶙峋的屁股,想坐得舒服点儿。
嘟嘟:坐下,坐下,坐在“老火花”的怀里……
保罗和迪恩跪下来,把脚踝夹钳夹紧。布鲁托从旁边走上来,按住死刑犯的左臂,让他不要乱动,直到脚踝夹钳被夹紧。迪恩也从另一边走过来,把右臂的夹钳夹紧。
嘟嘟:夹紧了,夹紧了,夹——哇,该死,当心我的皮肤!
保罗示意“脚踝夹钳已经夹紧”。布鲁托还枪入套,把最后一个左臂夹钳也拧紧。
布鲁托:推一号闸。

隔墙后面
范·海假装把电闸推上去。
范·海(低声):“推一号闸”,意味着我把发电机开到最大。你看,监狱里有一半的灯更亮了……

重回行刑室
布鲁托走到“死刑犯”面前,宣布——
布鲁托:阿伦·比特巴克,你被本州法院判处死刑,由本州法官下达执行书。在执行死刑前,你有没有话要说?
嘟嘟(兴致勃勃地):有!我想吃煎鸡排配上浇了肉汁的马铃薯。我想在你帽子上大便。我想让梅·魏斯特坐在我脸上,因为我是个色鬼!
布鲁托想绷住脸,但这是不可能的——他笑出了声。其他人也忍不住笑得东倒西歪。甚至隔墙后的范·海也大笑起来。
只有保罗控制住了自己——他太恼火了,没法欣赏这个笑话。他等着笑声平息下来。
保罗:住嘴,布鲁托。所有人都住嘴。我希望这里保持安静。(转身)嘟嘟,你再说这种话,我就让范·海真的把二号闸推上去。
布鲁托(停顿了一下,柔声):他说的话太滑稽了。
保罗: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我才不喜欢这种话。明晚你们就要真地执行死刑了。我不希望任何人想起这种愚蠢的玩笑,再一次笑出来。(移开目光)在教堂里,就算想起好笑的事也不能笑。在这里也一样。
布鲁托:对不起,保罗。你是对的。我们接着来吧。哈里……
哈里拿起一个黑布套,套在嘟嘟的头上,只露出头顶。布鲁托拿起一大块海绵,放到一个铁桶里,假装浸湿它……

隔墙后面
珀西:干嘛要用海绵?
范·海:你把它浸在盐水里湿透了,它就能把电流直接导入脑袋,快得跟子弹一样。要是没有这东西,你可绝对不能推电闸。

重回行刑室
海绵被放在嘟嘟头顶上。哈里把铁帽放下来,布鲁托系好了皮带。
布鲁托:阿伦·比特巴克,根据本州法律,电流应穿过你的身体,直至你死亡。愿上帝怜悯你的灵魂。(对范·海)推二号闸。

隔墙后面
范·海假装推电闸。他看看珀西。
范·海:就这样。

重回行刑室
嘟嘟挺不住了——他开始乱嚷乱动。
嘟嘟:我被煎熟了!煎熟了!呀——!像只熟透了的雄火鸡!
保罗看看布鲁托。布鲁托看着保罗身后,点头示意——看你后面。
布鲁托:有一位证人提早到了。
保罗转过身去。那只老鼠蹲在门槛上,亮晶晶的小眼睛盯着他们。保罗转过身来,对房间里的人下命令。
保罗:好的,再来一次。这次不许再出意外!让这个白痴从椅子上起来……

广角镜头俯拍行刑室
布鲁托和哈里松开夹钳,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离开自己的岗位……
(化入)

角度同上,翌日晚上
证人们三三两两地走进行刑室,座位渐渐被坐满了。人们几乎全都沉默不语,即使非讲话不可,也把声音压得很低。

内景,比特巴克的囚室,晚上
比特巴克的头顶已经剃光了,正在低声讲话,保罗凝神静听。
比特巴克:你信不信,如果一个人真心悔过:他就能重返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并且永远停留在那段日子里?天堂是不是就是这样的?
保罗并不这样认为——不过比特巴克并不需要听他说实话,所以他的谎言脱口而出——
保罗:我完全相信。
停顿。比特巴克微笑了一下。
比特巴克:我18岁结婚。在山里过了第一个夏天。天天晚上做爱。然后她躺在那儿,火光照着她赤裸的前胸,我们有时候会一直聊到天亮。(停顿了一下)这是我最好的时光。
布鲁托出现在门口,看看怀表,向保罗点头示意。比特巴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做好了准备。
保罗:会顺利的。会顺利的。

内景,行刑室,晚上
海绵从桶里吸足了盐水,滴滴答答,在地板上留下了一道水迹。布鲁托把它放在比特巴克的头顶上。水从死刑犯的面罩和脖颈两侧流下来,在地板上积起了一片小水洼。
铁帽放低了,皮带也系好了。我们能够听到的只是比特巴克愈来愈粗重急促的呼吸声……直到——
布鲁托(低声):推二号闸。
“砰!”电闸合上了。比特巴克向前弹了一下,身体随着强大的电流而抖动。
有些证人背过身去。保罗和布鲁托严肃地对视着,等待着。
隔墙后,珀西从电网的缝隙中观察着。他目光闪动,一心希望看得清楚些。
范·海切断了电源。比特巴克瘫倒在电椅上。一位医生走上前去,检查他的心跳,摇了摇头。
布鲁托:再来一次。
电闸再次合上了。比特巴克的身体又向前弹去,随着电流而抖动不止……
(切至)

内景,E号牢房通道,夜
死去的比特巴克躺在轮床上,脸正对着我们。一只手伸过去,在他脸上拧了一下。摄影机向上摇摄——
珀西:再见,酋长。从地狱给我们寄张明信片,告诉我们那里是不是很热。
布鲁托把珀西的手拨开,把他推到一边。
布鲁托:他已经为自己的罪孽付出代价了。他和法律结清了账,所以别用你该死的手去碰他。
他拉过一条被单,盖住了比特巴克的脸,推着轮床走了。珀西扫了保罗一眼。
珀西:他碰上什么麻烦了?
保罗:你,珀西,总是你。
保罗从珀西身边挤过去,但是——
珀西:你们讨厌新来的人?这里是不是有这习惯?
保罗(转过身来):你干吗不走?去布莱尔里奇。(移开目光)没错,我知道这事儿。听上去是个好差使。
珀西:我会去的。只要你让我执行一次死刑。
保罗歪了歪头——请再说一遍好吗?
珀西:你听到我说的话了。下次行刑的时候,我想干布鲁托干的活儿。
保罗(停顿了一下):你是怎么回事?眼看着一个人死去还不够?你还想离近一点,闻闻他熟透了没有?
珀西:我要执行死刑,没别的。只要一次。然后你就能摆脱我了。
保罗:如果我说不呢?
珀西:我就在这儿一直待下去,做出一番事业。
保罗惊奇地摇着头,走开了。
(淡入)

内景,科菲的囚室,白天
科菲躺在床上,静静地流泪。他被“咯咯”的笑声惊动了。他坐起来,透过铁栅栏,好奇地向外张望。
科菲(低声):德尔?

看守室
正在写日的保罗向外瞥了一眼。现在又安静下来了。他回到日中——再次传来了“咯咯”的笑声。

保罗的办公室
布鲁托和迪恩在吃午饭。保罗探进头来。
保罗:有件事你们绝对不会相信。

重回E号牢房
两人跟着保罗走进绿里。此时德尔正在自己的囚室里“咯咯”傻笑。布鲁托瞧了保罗一眼——他是不是疯了?保罗做了个手势——你自己看吧。
他们来到铁栅前……发现那只老鼠正蹲在德尔肩头。德尔抬起头来,笑得像一个过圣诞节的孩子。
德尔:瞧!我驯服了这只老鼠!
保罗:我们看到了。
德尔:瞧这个!瞧他的本事!
他伸出左臂。老鼠爬过他的头顶,沿着他的左臂一直爬到手腕上,然后又掉头跑回来。看守们站在铁栅外,盯着这只老鼠。
德尔:它很了不起,是不是?“叮当先生”是不是很聪明?
保罗:“叮当先生”?
德尔:就是它的名字。它在我耳边悄悄说的。头儿,能不能给我一个盒子,让它跟我睡在一起?
保罗:我注意到,当你要东西的时候,你的英语就比较流畅。
德尔:想不想瞧瞧他另一桩本领?看着,看着,看着……
他把老鼠放到地板上,拿起一个小小的木头线轴。老鼠看到线轴,就像一个做好了起跑准备的人那样摆好姿势。
德尔:咱们来玩追线轴好不好,叮当先生?咱们来玩追线轴好不好?
他把线轴朝墙抛过去。线轴从墙上弹回来,老鼠像追骨头的狗一样追了过去——并且用前爪把它向床边推过来,一直推到德尔脚下。
此时,看守们已经是目瞪口呆了。保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德尔:它每次都能抓住。是不是个机灵鬼?我们再玩一次,看着,看着,看着……
他又一次抛出了线轴,老鼠又一次追过去,把线轴推了回来。德尔放声大笑,像孩子一样拍着手。布鲁托对其他人喃喃低语——
布鲁托:这里是谁在训练谁?
科菲:是只聪明的老鼠,德尔。像只马戏团里的老鼠。
德尔:马戏团里的老鼠!没错,它就是马戏团里的老鼠!马戏团里的老鼠!我从这儿出去以后,准能靠着它发财,看它能不能!
他又捡起了线轴,敲了两下,扔了出去。老鼠恪尽职守,又把线轴推了回来……
珀西入画。德尔看见他,急忙抓起他的老鼠,战战兢兢地缩回到床上。他想把叮当先生藏在手里,但那只老鼠从他手中挣脱出来,爬到了他的头顶上,用一双亮晶晶的小眼睛戒备地盯着珀西。
珀西:好,好。看起来你给自己找到了一个新伙伴,德尔。
德尔努力想做出对抗的姿态,但他说出的话却是——
德尔:别伤害他,好吗?好吗?
珀西耸了耸肩,仿佛是说“这事与我毫不相干”。他看着保罗——
珀西:是我追的那一只吗?
保罗(站起来):是的,就是那只。不过德尔说它叫“叮当先生”。
珀西:是吗?
保罗与其他人交换了一个眼色,每个人都在猜测珀西究竟在想什么。
保罗:德尔刚才向我们要一个盒子。我猜,他是想让老鼠睡在里面,这样一来,他就能把它当宠物养着了。你觉得如何?
珀西:我觉得它晚上会在他鼻子上拉屎,然后跑掉,不过让德尔去操心这事吧。(停顿了一下)我们可以找个雪茄盒,从药房弄点儿棉花来垫在里面。这就很舒服了。
珀西走开了,把他们留在那里,张口结舌。保罗转身看着其他人。在他们的所见所闻中,珀西的好心是最令人莫名其妙的。
保罗:他说要弄个雪茄盒。
(切至)

内景,监狱办公楼,白天,
保罗走上楼梯,向监狱长的办公室走去……

内景,监狱长莫尔斯的办公室,白天
保罗进来,发现哈尔正凝视着窗外。
保罗:哈尔?是你找我?
哈尔:是的,保罗。关上门。
哈尔的话断断续续,他思绪凌乱而且迟缓——
哈尔:哦。你知道。明天要来一个新犯人,威廉·沃顿。一个年轻人。根据这份报告,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他拿起报告,努力集中思绪——
哈尔:……过去几年他一直在州里游荡,惹了许多麻烦。最后穷凶极恶,在抢劫时杀了三个人,包括一个孕妇。他在左臂上刺着“小魔王比利”几个字……四处作案……
他的声音逐渐低下去,说不出话来了。
保罗惊讶地看到,哈尔老泪纵横。
保罗:哈尔?
哈尔:是肿瘤,保罗。脑瘤。
保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哈尔看着他。
哈尔:他们拍了X光片。像柠檬那么大,他们说,位置很深,不可能在那儿动手术。他们说,她活不过圣诞节。我还没告诉她。我想不出该怎么说。保罗,无论如何,我也想不出该怎么告诉我妻子她要死了。
哈尔·莫尔斯,世界上最坚强、最稳重的人之一,失声哭了起来,他深深地啜泣着,完全失去了自制。
(切至)

内景,保罗的卧室,夜
保罗躺在床上,了无睡意,看着熟睡的简。他显得很难受——而且还发着烧。他小便时又感到疼痛难忍了。他坐起来,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令他按住了两腿之间。

起居室的楼梯
……他匆匆跑下楼梯,手仍然按着两腿之间……

外景,房屋,夜
……他跑出厨房,加快速度冲向户外厕所。他意识到自己已经赶不及了,就在房子拐角处的木柴堆那儿停下来,开始小便……
……此时,他体验到了他一生中最难以忍受的疼痛。他双膝一屈,跪倒在地——全靠用一只手扶住了柴堆才没有脸朝下跌在尿渍里。他用另一只手捂住嘴,以免叫出声来,惊醒他的妻子。
他忍着剧痛排清了膀胱,随即歪倒在地上。他在草地上滚了一下,仰面朝天,双手按着两腿之间——
保罗:……哦,上帝……哦,上帝……
淡入黑暗。在漆黑的银幕上,现出标题:“科菲的手”。
(切至)

内景,保罗的厨房,早晨
保罗在扣制服的扣子,他看上去在发烧,一脸病容。简在给他装午餐,扫了他一眼,知道他病得不轻。
保罗:我会去的。
简:什么?
保罗:去看病。我会去的。(移开目光)今天。等新来的犯人一安顿好就去。
简:这么严重?
保罗:噢,是的。
她把装在棕色袋子里的午餐递给他,亲了亲他的脸。
(切至)

内景,布莱尔里奇精神病院,上午
我们看到一块刺青:“小魔王比利”。摄影机向上摇摄:威廉·沃顿身着病号服,盯着窗外,表情呆滞,看起来是用药过量了。
哈里、迪恩和珀西进来。比利毫无反应,仍然盯着窗外。哈里把手伸到比利面前,摆了摆。
哈里:这小子让药物彻底控制住了,迪恩,把衣服递给我……
迪恩把叠好的囚服递给哈里。
哈里:威廉·沃顿!嗨!我在跟你说话!穿上衣服!
比利转过身来,神色一片茫然。他笨手笨脚地拿起衬衫,把裤子掉在了地上。哈里和迪恩叹了口气。
他们把比利的病号服脱下,开始给他穿衬衫,引着他僵硬的胳膊穿进袖子。
珀西:麻烦大王,呃?依我看,他更像根面条。嗨!嗨,你!
比利抬头,迎着珀西的目光。
珀西:你被判决为有法定资格!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这就是说你要过电了,小子!
珀西迅速模仿了一下人在电椅中抖动抽搐的情形——
珀西:——啪!就这样!知道自己会跪着死去是什么滋味?
迪恩:好了,珀西,来帮我们一把。
珀西笑着拿起裤子。他们开始帮比利穿一只裤腿,然后再穿另一只……
(切至)

内景,E号牢房的洗手间,白天
保罗想小便,只排出几滴,却引来一阵剧痛。他放弃了这个念头,抓起毛巾,从滚烫的脸上擦去汗水?

 2 ) 《绿里奇迹》有哪些细节打动了你?

tip:影片最开始那个老人调台的时候,大怒,为何现在的电视总是一群饭吃撑了没事干的人弄得节目,我觉得这可能是作者自己的写实,交代了这部电影所想达到的高度,我想他达到了!

1 影片开始的时候为了刻画coffey的巨大,卡车弹簧被压垮,看完后这何尝不是刻画那种压力,来自世间所有悲痛的压力,coffey最后的一句话是“I am sorry for who I am”天使降落人间,却承受如此的躯体,在那个年代,黑人和狗相提并论的年代,电影中那条狗的突然兽性咬伤了小孩的眼睛,白人所说的黑人奴隶就如同养了一条狗,杀害两个小孩的油漆工人却是白人,这难道不是一种讽刺?一种对现实的拷问?外表,肤色,就毫不调查的将coffey定为死刑犯,然而他的痛哭却是无助的声诉“I couldn't help it,it's too late,i'm tired,dog tired”深刺心扉。

2 posey=pussy可能会不懂什么意思,但也许这是作者隐藏的怒火,波西在电影中是个十足的弱者,仗着自己的后台和背景来展露自己变态的扭曲的病态心理,隐藏鼠辈之心,当时看他给徳放海绵时明知道需要沾水,却还是任由内心可耻的好奇与无知的放纵时,咬牙切齿,尽管曾经补过的牙发疼,那种可恨,他打断徳的手指,踩死德唯一的老鼠(徳的唯一寄托),当面揭开鼠村的故事,他还要让徳不能痛快的上路,这何况只是个陌生人,他所想的就是看别人死,还好他如愿以偿去了精神病院,出气!(Pussy一般是比较贱的男人,类似于软蛋,娘炮之类的形容,读音基本一致)

3 监狱也能如此让人暖心,或许弗兰克.德拉邦克喜欢从监狱来审视人心,肖申克的救赎和绿里奇迹,人们心中的监狱从来都是恶人的聚集地,在他手中,恰恰相反,救赎里的友情;绿里中的狱警可以为犯人打掩护,关照他们,特别是paul所说“我们要做的就是不要让他们情感波动”,从不苛刻,除了那个可恶的杀人狂比利。

4 paul无数次的眼神示意,他对犯人们放下防备,给予他们最大的尊重,从来不爆粗口,对犯人们向来是尊称;在受到良心的拷问时,他愿意堵上职业与性命。最后那段与coffey的对话让我觉得这部电影的台词是他最成功的地方,虽然我不信教,但句句触心。虽然最后paul受到了“惩罚”,这一段其实并没有很懂,但大概是为了表达和coffey迫切希望解脱的一种共鸣吧,看着亲人朋友纷纷离去,就好比coffey无时无刻承受着玻璃渣刺痛大脑的沉痛,渴望离去也是一种奢侈,多么讽刺。

5 当一个人不想为了误会而去解释时,可能他经历了我们不能想象的苦难与无助,比起误会或许他更想一个家,一个朋友,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coffey抱着两个孩子痛哭时,猎枪对着头颅时,刑场孩子父母的唾弃时,他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他知道真相,却从未解释,他已经受够了人们之间的伤害,尔虞我诈,只想解脱。

6 coffey做的那个梦,他从头到尾没有笑过,一直处于悲痛的表情,除了当他讲述这个梦时,他仰天大笑,因为梦里才是他所想要的,天使降落的人间,却只在梦中。

7 那条一英里的“green mile”是通往地狱还是天堂,只看得见开始和结尾,路却可能有很多条;人生可能也是如此,看的见开头和结尾,选择却有很多种,每一个选择确定每一条路,通往地狱还是天堂,只在一念之间。

8 最后paul念coffey审判词的时候用了最快的语速却在最后调至二档时顿塞了很久,这种矛盾的刻画“上帝的奇迹和我的工作”,“梦想与现实”,直击灵魂的无声对白。

9 感触太深,人物的刻画太成功,不觉得比救赎次,可能沾上神秘色彩而让影片稍微失色,但两部电影都试图站在人性的角度来打动观众,友情,亲情,生死,善恶,权利,宗教,贫富,歧视…和救赎如出一辙,不得不感叹90年代美国的电影真的是神奇的年代。

三小时的绿里,感触很深,好几次眼眶拨动,但还是没有流出来,可能现在泪点太高了,就像前不久看的“不一样的爸爸”,眼眶湿了,也许共鸣太少,还太年轻了,所写即所想,见识浅薄,若有不对之处,多多担待。

 3 ) 绿里奇迹,有关死刑

感性:咖啡色的天使 这是一个执行死刑的机构。队长带领着四个手下,按部就班地对送到E区的犯人用电椅执行死刑。其中三个手下和队长一样,对这些来到这的犯人很和善,这里面有职业道德的要求,但我想也有出于人性的关爱。的确,他们是罪人,有些甚至犯了很重的罪,令人发指。但如今,他们要去伏法,等待着坐上冷冰冰的电椅,用自己的生命去赎罪——尽管在受害人看来,他们的性命或者不足以清偿他们所犯的罪孽。不过既然基于共同契约的审判,他们把最可宝贵的生命都交了出来,我们——这些自诩的清白的人——似乎也没有更多的理由去对他们任加讽刺、凌辱和虐待。 这个死囚监狱里有一个神奇的犯人。他是一个高大的黑人,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身高。在旁人眼里,他是凶残的。因为当人们发现他的时候,他的手里有两个惨死的女孩——那是一个血淋淋的场景。但在监狱里,他是温和友善的。利用上帝赐予的特异功能,他治好了队长的肾炎,还让一只小老鼠起死回生。 其实他是无辜的,当时他正试图挽救那两个生命垂危的孩子。最终,他在监狱里找到了那个利用女孩纯洁情感进行无耻杀戮的罪犯。他处决了这个恶魔。但除了监狱里的朋友,没有人知道他的清白,等待他的依然是众目中的怒火和冰冷的电椅。出于心中的正义,队长和工作人员想给他自由,但他厌倦了这个世界,想要离开,因为“在这个世界,每天你都会面对那些纯真的情感被利用,被伤害”。他怕黑,但坐上电椅时,他拒绝戴上黑色的面罩——看着世间的纷扰,闭上那双纯真的眼睛。 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那条在牢房和电椅之间延伸的绿色的黄泉路。每天面对着这片绿色、看着一个个犯人从这条小路走向死亡,在这工作、在这生活的人会有怎样地心情?有一个歇斯底里的狂人,为了目睹死刑的过程,为了执行死刑的快感,坚持不肯离开,畸形的心理和癫狂的举动使他最终赔上了命。有个曾经的杀人犯竟然养了一只老鼠作伴,但是电椅在那等他的结局不会变——干燥的海绵,凄厉的惨叫,腐臭的味道,残酷的死亡,这是一幕让人心有余悸的场景。还有一个犯人,他是个癫狂的年轻人,永远洗刷不了自己的罪行,永远不能点燃心中的明灯,最终惨死。的确,就算队长和工作人员有着崇高的责任心,有着细致的人文关怀,但仍不能够消弭一切伤害——特别是那来自不可抗力的伤害,来自执迷不悟的伤害。那位咖啡色天使的到来让情况有所改变,他扬善除恶,但背负的误解和对原罪的无奈,让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死亡。 理性:死刑存废 死刑是一种古老的刑罚。杀人偿命是传统观念。我国可以说是一个刑法相当发达的国家,从古至今都是如此。虽然不曾公布,但我们每年执行的死刑不会在少数。如此大范围适用死刑,错杀误杀的现象难免发生。 近几年一些案件在网络上、在学界内、在社会上引起了广泛的讨论,学者们对于死刑的讨论也有很多,大概分为三派:一是主张立即废除死刑,以邱兴隆等人为主,这属于绝对少数派;二是主张从减少死刑的罪名,限制死刑的数量入手,逐步达到废除死刑的目的,这一派学者占大多数,陈兴良等人持这种观点;三是反对废除死刑,这是苏力等人的意见,也不占多数。 对于这三种观点,其实都能找到其合理之处。对于立即废除论,据贺卫方答记者问的情况来看,之所以持这种激进的观点,是考虑到了现实中的阻力,旗帜鲜明地主张废除反而容易达到逐步废除的目的,而只主张逐步废除可能永远只能停留在第三个层面上。前两派都主张废除死刑,我想一个例子可以说明问题。对死刑的适用,主要是想强调其威慑力。但是,比如甲杀了一个人,心想反正都要死,多杀几个也无所谓,死刑在此不仅没有成为一种威慑,反而成为甲杀更多人的动因。第三派主张保留死刑。也可以举一个例子支持。比如说甲去抢银行,心想反正不会判死刑,杀几个人也无所谓,导致本来不杀人的而杀人。 那到底杀不杀? 孙志刚、聂树斌等人的被虐杀、冤杀是引起社会广泛讨论的导火索。长期以来,我国适用死刑的罪名之广,适用死刑的罪犯之多,是为人(都是些什么人?这是需要细致分析的)所诟病的。如今发展到虐杀、冤杀的地步,自然催促人们来反思。但是我想,反思不代表讨伐,而需要理性。 刑罚产生于报复、报应,死刑则是“杀人偿命”思维的反映。的确,在专制时代,我们可以说死刑为统治者所利用,成为恐怖统治的手段。但读过一些古代制度史的人都应该清楚,古代的制度有其合理性和科学性,中国如此,欧洲中世纪亦是如此。这在钱穆和夏特莱的著作中都有提到。尽管我没有直接看到有关古代死刑/刑罚政策的研究方面的文献,但就我涉猎的有关古代政治、经济和文化方面的制度演进资料来看,死刑在古代绝对不会是一种我们主观臆断的残暴和残酷。要知道一定的制度是产生于一定的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环境的。既然我们现在的一切都是由那个我们自认为残暴的时代演进来的,我想我们就有理由反思过往时代的真实而非一味的阐述什么生命的价值高尚,自由的目标崇高,专制暴力的迫害何其深、何其大! 死刑的预防和威慑作用为废除死刑者所怀疑。前面我也举过例子说明。但是同样地,我也举了相反的例子表明死刑的威慑作用的存在。那么,到底这种威慑作用在现实中起到多大的作用?按照贺卫方的观点,惩治贪污腐败我们用了很多死刑,但贪污腐败却依然大量存在,那么就说明死刑没有威慑力。还有一些研究表明杀人行为很多情况下是一时冲动所致,也就是说在杀人、贪污的时候,犯人根本没有考虑到什么死刑不死刑的问题,那么死刑的威慑力还存在吗?对此,我并不认同。因为这里至少有一个比例问题。我们没有一个准确的标尺来衡量到底有多少贪污腐败,所以感性的大量存在并不能成为反驳死刑无用的理由。而后面的那个研究则忽略了在杀人行为里故意杀人和过失杀人的比例,如果实际的统计表明,故意杀人和过失杀人的比例是5:1,那么这个研究对于死刑无用的反驳毫无力度。 也许可以举出朱元璋时期严惩贪官也没能遏制明朝官员贪污之风的例子来对进行进一步的反驳。但这又会陷入一个循环过程。这是一个制度上的问题,说到根本更是一个人性的问题。这种问题要根治是不可能的——我们不可能期待所有人都变成无瑕的好人。为了保障正常人的生活,对那些所谓的“坏人”进行打击和惩处是必要的。 贪污腐败案件将人的生命的价值用金钱进行衡量成为一些人认为国家不尊重个体生命的理由。贺卫方认为将犯罪分子的财产没收,让其在监狱里用一生去忏悔就足够了。但我想他忽略了一个前提——那个人愿意忏悔吗?在《绿里奇迹》中的那个问题少年,就算有旁人的感化他也不可能悔改,人性本善或者本恶是一个无法探讨的问题,但有些人的性质变坏之后是几乎没有可能变好的——这就是现实。对于这样的人,如果我们还幻想着感化、教育,那只能是一厢情愿。再者,官员贪污受贿的是物质,但我们不能简单地限制于物质。如果他的贪污受贿纵容杀人等侵夺他人生命的行为,那么贪污受贿就不是简单的金钱问题了。或许我们不是杀得太多了,而是杀得太少了。有一个现象我一直不解,为什么抓出来的贪官大多为副职?难道那些一把手就真的如此清廉吗?难道一把手们对于身边的那些副职官员的行为直到被揭发出来之前就一无所知吗?也许正是因为我们惩戒的力度不够,那些真正的大贪官根本在逍遥法外,那些被揪出来的不过是“工作”没做好罢了。这个问题本身是复杂的,就算死刑制度在这个问题上有不妥的地方,那么我要说,死刑制度本身在此承担的过错责任也是小的,背后看不见的“权力之手”的作用才是主要的。我们应该突破这道限制,该杀的一定要杀! 在转型时期,贺卫方提出现在多为独生子女,如果杀了,那就是断子绝孙,这种仇恨是刻骨的。那么我要说,正因为是断子绝孙,所以我们不能让受害人家属承担断子绝孙之痛。罪犯的家属在没有尽好教育职责的同时还要受到如此人性化的关怀是一种新的不公平。从反面来说,死刑这种断子绝孙的威慑力会使罪犯的家属在发现犯罪意向的时候进行极力劝阻,也许能够达到使罪犯回心转意的结果,这也是未可知的。 以上是我对于现在流行的要求废除死刑的一些观点的反面思考。我想说的是,死刑作为一种存在了几千年的刑罚,必然有其合理至少值得推敲之处。这样的工作不是因几个耸动案件引发一番热情就能够讨论清楚的。不论持何种观点,首先要对于死刑这个制度进行历史的和现实的考量。工作量很大,绝对不是引述一下贝卡利亚、康德、马克思、卢梭,缅怀一下文艺复兴,歌颂一下生命价值之高尚和自由理想之崇高,批判一下政府专制和腐败,然后宏观地提出制度缺陷症结就能解决的问题。 不能因为制度有缺陷就要求废止制度,毕竟有制度就有缺陷,更重要的是进行理性细致的分析。关于死刑存废,有很多讨论面向。比如行刑,对于一些人来说,执行死刑是一项日常工作,这项工作对他们的精神状态有什么影响?比如受刑,如何在给予适当惩罚和保持人的尊严取得平衡?还比如用终身监禁替代死刑所导致的社会成本问题。所有这些都是我们在思考死刑时不能规避的问题。这些都只是客观讨论,主观上我们将面临更大的挑战。当被害的是这些讨论者的至亲,到那时,提倡废止死刑的人们还能够凛然地称自己希望废除死刑吗?

 4 ) 万字长评 | 哀恸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得安慰

因《绿里奇迹》是以信仰为主题的电影,故本文将从基督教世界观出发来分析影片细节,描绘基督信仰价值,质疑和追问基督信仰的阴影。文中将大量引用圣经。若读者对基督教缺乏了解或感到抵触,不妨从文化角度来阅读本文,权当获取零星关于西方文化的知识。部分细节将援引原著内容,但影片若有与原著相冲突之处,以影片为准。文中「基督教」指广义的基督宗教,非指代新教。中文圣经「 神」照惯例空一格。

《绿里奇迹》改编自斯蒂芬·金的小说,导演为弗兰克·德拉邦特,他也执导了电影《肖申克的救赎》。故事发生在1930年代大萧条时期,冷山监狱。The Green Mile 指死刑犯从牢房到行刑室的路,因地砖是绿色而得名。

目录:

-宗教背景 -约翰·科菲形象分析 -梅琳达、濒死体验与女性之信仰 -人的平等:种族、LGBTQ与珀西 -恶之救赎:比利、德尔、普救论之迷思 -死刑争议以及普通人的正义 -苦难、神迹与等候死亡 -附录

宗教背景

影片开始后不久,监区长官保罗(汤姆·汉克斯 饰)回到家中,妻子第一次出场。导演在这里给了一个特写:妻子戴着一条银质十字架项链。这表明了两人的基督徒身份。1930年代的美国,基督信仰尚算普遍,从狱警们在保罗家聚餐时的对话也可以看出,他们都是基督徒,大概率是新教徒。

影片后半部分,约翰·科菲复苏了脑瘤病危的梅琳达,梅琳达把自己的圣基多福项链送给他。从此处可以看出,梅琳达有可能是天主教徒,或对天主教感兴趣的新教徒,非常虔诚。而她丈夫、典狱长哈尔是一个不大虔诚的教徒——保罗家的花园聚餐中提到,狱警们都在同一间教堂聚会。哈尔自梅琳达病后很久不去教堂,而且狱警们带约翰去治疗梅琳达之前有过疑虑:「他是那种人……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相信的。」

圣基多福(St. Christopher),又译圣克里斯托弗,是天主教和东正教中的圣人,被尊为旅客、水手、运动员的主保。中世纪黑死病(鼠疫)流行之时,他也被奉为十四救难圣人,护佑人们渡过水灾、瘟疫、猝死和交通事故。

圣基多福是一个身材极其魁梧的人,头脑简单,和约翰·科菲一样。他年少时立志服侍世界上最伟大的君王,于是找到一位国王。国王惧怕魔鬼,基多福就认为魔鬼是最伟大的君王。后来基多福遇到了魔鬼,魔鬼言辞中流露对基督的惧怕,基多福想,那么基督一定是最伟大的君王了。基多福在寻找基督的路上遇到一位修士,修士教他守斋和祷告,他都做不来,所以最后修士教他去一条水流湍急的河边背人们过河。有一天,他背了一个小孩,在河里越走越觉得重,差点淹死。基多福就说,这辈子第一次遇到这么重的人,好像整个宇宙的重量压在我的背上。小孩说,基多福,你不必惊奇。你刚才背负的,不仅整个宇宙,连创造宇宙的主宰,也背在你肩上了。我就是耶稣基督,你所事奉的主人。你既然忠心事奉了我,现在你把木杖插入土里,明天就会开花结实。[1]

基多福跑到里西亚城,把杖插到土里,木杖开出花来,基多福也劝诫了许多人归信基督。国王为此逮捕和处决了他。行刑前基多福告诉眼瞎的国王说,把他的血和了泥涂到眼睛上就能复明。基多福死去,国王复明,并归信了基督。

约翰·科菲形象分析

约翰是个孤儿,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到处打短工维生。他智力不高,虽然理解力没问题,但表达能力很差,也不识字(除了自己的名字)。许多影评中都会写,约翰是耶稣的化身,约翰是神派来的天使,人们没有珍惜,等等。我想说的是,约翰是一个普通人。但他确实是也是耶稣的化身。

耶稣的化身和耶稣的化身,看起来一样,其实中间有很多曲折需要解释。

在基督教里,人本应永生,却因原罪(sin)而有了死亡。神全知全能,但祂对完美的理解与我们不同,祂没有创造一次性的完美世界,而是在创世以先定下救恩计划,让圣子耶稣降世体验死亡、战胜死亡,用耶稣的血洗净世人的罪,于是,人得以在死后回归到神,回归到永恒的生命和幸福。(注:本段仅为基础知识说明。关于三位一体教义,此处暂不展开,有兴趣的可以自行了解。需要说明的是,人格神和拟人神是有区别的,这一点很重要,先写在这里)

我们引用两段经文:

我已经与基督同钉十字架,现在活着的不再是我,乃是基督在我里面活着;并且我如今在肉身活着,是因信 神的儿子而活;他是爱我,为我舍己。 (加拉太书2:20 和合本)

照着我所切慕、所盼望的,没有一事叫我羞愧。只要凡事放胆,无论是生是死,总叫基督在我身上照常显大。因我活着就是基督,我死了就有益处。 (腓立比书 1:20-21 和合本)

人信了基督,是要照着基督的样式去活,而且基督/圣灵也驻于人的灵魂中。这样,人就分享了神性。圣多玛斯(St. Thomas Aquinas, 1225 - 1274)有言:「天主的独生子,为了要使我们分享他的天主性,便取了我们的人性,为的是成了人之后的他,能使人成为天主。」约翰为什么既像耶稣,又像圣基多福?其实他还像圣经里的施洗约翰和使徒约翰——因为耶稣的所有信徒,都像耶稣。

我们再说约翰的智力问题。引用《圣经》:

 神却拣选了世上愚拙的,叫有智慧的羞愧;又拣选了世上软弱的,叫那强壮的羞愧。 (哥林多前书1:27 和合本)

这段经文一直让我困惑。我很喜欢不信神的哲学家维特根斯坦,他对「精确」的追求无人能及。我学了维特根斯坦,就想问:什么样的算是愚拙?取多少百分比?数据模型怎样构成?

后来我发现,这段经文似乎可以这样扩展:

神却拣选了世上愚拙的,叫(自以为)有智慧的羞愧;又拣选了世上软弱的,叫那(自以为)强壮的羞愧。

约翰真的笨吗?不见得。他对痛苦的感知,并不能一概划分到「超能力」,那是洞察力。他是一个洞察力和感受力很强的人。他的词汇简单,不上台面,但又很精确。重要的是他谦卑温驯,只在人们真正需要帮助的时候才显示能力。成功了,他会很高兴,却是为了受助者而高兴,而不是自傲自矜。

约翰最后求死。他为所有人的痛苦而痛苦,他的人生太沉重了。走过绿里之前,他有一段小小的演讲。智力不高的约翰,为什么最后能说出那么长一段话?或许是因为,那些感受,早已在他心头盘旋了一生。

然而约翰求死,仅仅是为了自己吗?双胞胎女孩是比利杀的,他请求不要把真相告诉丧女的夫妇。因为说出真相,那对夫妇就会知道,是自己善待的帮工比利害了自己的孩子,而且比利被狱警珀西杀了。他们将永远活在自责的痛苦和无法亲眼看到比利死去的遗憾中。约翰被行刑,这对夫妇才能好好活下去。

你们各人的重担要互相担当,如此,就完全了基督的律法。 (加拉太书6:2 和合本)

约翰还说:很抱歉我是这样的人(I'm sorry for what I am.)。约翰是仅仅为了安慰这对夫妇吗?他是真的抱歉。因为他没有治好两个小姑娘。他也没能把所有需要医治的人都医治了。

临死前几天约翰请求狱警们带他看了电影。男女主角沉浸在爱情中,边跳边唱:「天堂,天堂,我就在天堂。」坐到电椅上的时候,约翰也小声重复着这句话。

我们为你们所存的盼望是确定的,因为知道你们既是同受苦楚,也必同得安慰。(哥林多后书1:7 和合本)

约翰怕黑。然而他会知道——

 神就是光,在他毫无黑暗。这是我们从主所听见、又报给你们的信息。 (约翰一书1:5 和合本)

梅琳达、濒死体验与女性之信仰

梅琳达是一位美丽善良的女性。她得了脑瘤,确定无法手术。保罗把狱警兄弟们喊到家里聚餐,商量要让约翰去救她。这件事风险很大,以至于一位狱警说,我敢肯定她是位美好的女性。保罗妻子说,最美好的(the finest)。

最美好的梅琳达的大脑被癌细胞侵占,在极度痛苦之中,她整天说些她根本无从听闻的脏话。这里契合了圣经:耶稣曾经从抹大拉的玛利亚身上赶出七个污鬼。那时常有人被污鬼/污灵附身。我一直不太理解魔鬼(撒旦)、污灵这些意象,太神话了,但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确实难以解释。也许确有魔鬼,也许又是一种所谓的象征手法。我们顺着电影的叙事看下去。

约翰把病毒从梅琳达身上吸了出来。梅琳达醒后说,我梦见了你,我梦见我们在黑暗中相遇。

我读过很多濒死体验自述(其中基督徒只占少数),大多数人会谈到黑暗的隧道,之后是永恒的光。在基督教的世界观中,我们更有理由相信,梅琳达与约翰交换病毒的时候,就是在死亡的隧道中相遇。

然而既然死后是永恒的幸福,为什么约翰要把梅琳达带回来?我读过的濒死体验自述里,有相当多的人是自愿回来的,因为在世上还有放不下的人。神(有些人的描述仅仅是「那道光」)听到人是为了别人,为了要爱别人而回地球,就会批准,并且给予赞许。而有些人是想要立刻留在天堂,结果被神送回地球,因为地球上的人非常需要他们的爱,他们还有很多功课要完成,只是他们之前不知道。几乎所有濒死体验自述者都会想念天堂,但也更安住于当下,因为既然现下就有去爱的机会,当然要马上去爱。

我们再来说梅琳达的病,当下治好梅琳达,她还是会死。耶稣治病救人,与其问耶稣为什么只治了那么几个人而不把全世界的病人都治好,不如问,耶稣治好的那些人,此生会不会再得别的病?当然还会。所有人也都会死。原著梅琳达确实在十年后死于心脏病。那时,正如濒死体验自述者们所说,她将回到光中,那是她真正的家乡。约翰也一样。

这些人都是存着信心死的,并没有得着所应许的;却从远处望见,且欢喜迎接,又承认自己在世上是客旅,是寄居的。 (希伯来书11:13 和合本)

梅琳达把圣基多福吊坠送给了约翰。除了前文「宗教背景」一节中所述内容,这里还反映了圣经中伯大尼的玛利亚膏抹耶稣的故事。伯大尼的玛利亚拿了一瓶极贵重的香膏来抹耶稣,被人斥责说这瓶香膏卖了可以救济多少穷人,但耶稣说她做的是一件美事,你们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去救穷人。

我实在告诉你们,普天之下,无论在什么地方传这福音,也要述说这女人所做的,以为记念。(马可福音14:9 和合本)

耶稣当时快要上十字架了,约翰此时也快要上电椅了。用膏油抹身,后来成为天主教七件圣事之一,称为「傅油」。[2]

在梅琳达的身上,可以找到新约中那些伟大女性的信德。保罗的妻子也一样,她很快就懂得了约翰的能力。她们是新约女性的当代版:敏锐,坚固,更直接和迅速、却更寡言地与圣灵相通。她们往往超越语言。梅琳达的拥抱,是约翰一生中最温暖的瞬间。

人的平等:种族、LGBTQ与珀西

1930年代的美国仍处于种族隔离时期。约翰是一个黑人,孤儿,愚拙。我有段时间好奇,西方人早早接受了基督教,还能干出黑奴贸易和两次世界大战这样的事。后来我知道,具体有三:

①时间尺度。神的时间尺度和人不一样。你觉得到了二十世纪人类还能搞出世界大战,其实两千年算什么呢?哪怕从人类直立行走开始算起——两百万年都不算什么。人类有的是时间要去进化,提升整体的道德水准。一千年提高一个百分点都算不错了。当然,在神那里,时间更可能是不存在,或者至少不是线性。它只是人类所在的宇宙坐标系中的一条坐标轴。在神那里一切都是同时发生。

亲爱的弟兄啊,有一件事你们不可忘记,就是主看一日如千年,千年如一日。 (彼得后书3:8 和合本)

② 承上,人类一千年能提高一个道德水准百分点已经不错。我们不打仗了,还是会干很多别的坏事。

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日光之下并无新事。(传道书1:9 和合本)

③基督教也是在动态发展的。尽管我们一千年只能提升一个百分点,但我们有理由相信,我们会提升。天主教或许从前对种族歧视袖手旁观,但第二次梵蒂冈大公会议修改了许多教理,普世的平等就是真理。它还接纳了宇宙大爆炸和进化论,阐述了信仰与科学的关系。[3]去年,现任教宗方济各还修改了多项梵蒂冈法律,迈出了天主教神职人员性犯罪问题上最重要的一步。

和种族问题一样严重的是性少数问题。影片中的虐待狂狱警珀西,应是一个同性恋者——也可能是一个因为女性化而受到霸凌的直男,或逃避自己性取向的边缘者。Percival 原来是一个高贵的名字,但它的简体 Percy 后来变得不太好,Percy 一般给人的印象是阴柔、尖酸刻薄。珀西的气质确实如此。他还懦弱、亢奋、歇斯底里。珀西被杀人狂比利摸下体的时候,除了失禁,他也勃起了。我倾向于认为珀西仍在探索自己的性取向,并逃避自己的同性恋倾向。

斯蒂芬·金是在丑化 gay 吗?我认为不是。珀西的形象或许恰好反映了那个年代同性恋者的处境。《云图》里的同性恋作曲家,与珀西处于同一年代,抛开他的才华与爱情不提,他也非常的鸡贼和刻薄。压抑的环境会把人深层次的恶激发出来。

珀西面临怎样一个环境?他是州长夫人的侄儿,权力放纵了他,也限制了他。在权力之下珀西不得不压抑自己内心美好而小众的那一面,他的欲望畸形生长,在权力的可利用范围里,他长成了一个虐待狂。但同样地,珀西也会受到欺凌。狱警同事们已经是心性成熟的男人,他们排斥的是已经变态了的珀西,但在珀西的少年时代,直男同学们毫无疑问会欺凌他。珀西无法向上、向下、向同等的人寻求友谊和慰藉。狱警们偷运约翰那一晚,珀西在看一本很低级的色情漫画,那是监狱预备了给犯人们消遣的。此外,珀西没有个人事业追求,他的工作都是州长夫妇安排,他逃避自我成长。懦弱与虐待狂,权力与孤独,缺爱与性欲,共同构成了珀西。

英剧《唐顿庄园》中的仆人托马斯·巴罗也是一个很糟糕的 gay。但与珀西不同,巴罗出身卑微,他从来没有高处不胜寒;他到贵族庄园里当仆人,环境又恰好比较优雅和开放。庄园里三小姐去世的时候,巴罗第一次痛哭,因为三小姐很善良,她是当时唯一并非出于贵族风度、而是出于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真诚——来对待他的。巴罗从这以后慢慢地调整自己放下自负与刻薄。尽管主人们不喜欢他的性格,但他还是靠努力、靠专业技能一步步成为优秀的管家。他不逃避成为自己。他还发现,他和大小姐的儿子可以相处得很好,就像当年的卡森管家和大小姐一样——只要他释放善意与温柔,还是会有人喜欢他、需要他。

基督教最令我不解的地方就是关于同性恋的教导。和种族平等一样,这一点也是到了二十世纪才得以修正。天主教现在认为,同性恋者和其他所有人一样,没什么不同,也是神所爱的儿女。教会反对任何形式的歧视。但同性性行为仍是罪,教会希望受洗归主的同性恋者不再行同性性行为。我查阅了一些关于古希伯来文和古希腊文圣经中同性恋字句的资料,这些资料的注释者把经文框得很细,例如所谓禁止同性恋其实仅仅是禁止圣殿男妓、索多玛和蛾摩拉最大的罪是骄傲和滥交,等等。我进一步思考:若果真如此,神学最发达的梵蒂冈为什么不修改教理?我也试着自己回答这个问题:一方面天主教的释经权柄在梵蒂冈,梵蒂冈说的最接近神的教导;另一方面,梵蒂冈一向严谨、滞后,就算真的有可能进一步调整,也要到很多年后。这就又回到时间尺度上。

我自己是一个以喜欢同性为主的双性恋或泛性恋者。我听过很多教徒说,异性恋才有爱情,同性恋是缺爱、是寻求依赖,愿主赐给同性恋们恩典,让他们知道只有神配合的(异性恋)爱情才是真的。但我并不缺爱,我最先感受到的纯粹的吸引就是来自女性。我也尝试了异性恋,总觉得差点什么。有些教徒似乎被神扭转了性取向,但我想,和当个纯粹的异性恋相比,我倒宁愿选择独身。

我也尝试问神这个问题,每次都听到一个答案:爱我。我不能确定这是不是真正来自神的答案,但我想这个答案没错,因为爱神的幸福确实是最高的幸福,属世的幸福没有更完满的。然而我还是经常会问这个问题,也没有决定从此不再喜欢同性。也许这个困惑将始终跟随我。

除此之外我还想问,你们让跨性别者怎么办呢?虽然极为稀少,但有的人确实生来有两套生殖系统,有的人体内激素错配。你说神造男造女,为要男女配合,那神造的双性人呢?

门徒问耶稣说:「拉比,这人生来是瞎眼的,是谁犯了罪?是这人呢?是他父母呢?」耶稣回答说:「也不是这人犯了罪,也不是他父母犯了罪,是要在他身上显出 神的作为来。」 (约翰福音 9:2-3 和合本)

假如一个人是跨性别者,从小沉浸在痛苦之中,后来他做手术变成女性,她感到自己在女性的身体里平静自如,她也全力以赴用女性的身份去爱人,许多人因她的劳作而得到帮助。我们又怎么能判定说,这不是神的作为呢?

恶之救赎:比利、德尔、普救论之迷思

珀西和比利是全片花了最多篇幅来描述的坏人。

比利想要一块玉米面包,保罗和约翰没有给他。不想被关在黑暗的地方,没有人理他。受害者一家对他很善意,他奸杀了人家两个女儿。犯罪究竟是从哪一步开始的?如果天生基因有缺陷,神造他又是为何呢?邪恶与无爱,是不是一条莫比乌斯带?

约翰说,他看到了珀西和比利的内心,这是两个真正邪恶的人。「比利利用她们之间的爱杀死了对方。」可是一个不懂得爱的人会参透爱的含义吗?我认为不会。他只看到了爱那层柔美的外壳,没有看到那颗光芒万丈的心。他只看到了爱可以利用的特质,没有看到爱可以涤荡万物的特质。比利与其他死刑犯的区别不是他的罪行格外恶劣(片中的死刑犯都很恶劣),而是他从无悔改之心。

在牢房里养小老鼠的法国人德尔,也是奸杀和纵火罪。他是法国人,天主教徒,双性恋(奸杀了女孩,原著中写到他入狱后曾试图猥亵珀西[4])。他和小老鼠金格斯先生相伴的时光,像是神赐的爱。狱警们也对他友善,撒谎说会把金格斯先生送到鼠村去,让它度过快乐的一生。德尔知道他们骗他,但这种欺骗里的善意,是他最最珍惜的东西。德尔到最后是真心悔过的,他也相信,神宽恕了他。

德尔上了电椅,海绵没浸水,他被烤了很久,整个人都烧焦了。约翰感受到他的痛苦,那种共振震碎了牢房的砖头。但是约翰最后说什么呢?他说,德尔是幸运的。不仅是因为德尔最终结束了痛苦,还因为,约翰知道神会宽恕真心悔过的人。

几天之后约翰把从梅琳达那里吸来的病毒吐给了珀西,珀西枪杀了比利。这些情节一方面预表了地狱——极恶且不悔改之人,会得到这样的下场。但是另一方面,我们又如何知道,神不会对他们施以怜悯呢?毕竟,他们的的确确受到了外来的伤害。我想这是一个开放式的谜题:我们可以相信,神对恶徒有烈怒,会惩罚他们;我们也可以相信,恶徒被魔鬼所害,他们在世上的悲惨下场会以神的怜悯告终,无论是去炼狱炼净还是直接被接纳到天堂;我们还有第三种相信,那就是我们无法推测这些恶徒的结局,但等到我们也来到神面前,我们会折服于祂已作出的公义的判断。

死刑争议以及普通人的正义

德尔和约翰的死刑改变了保罗和狱警兄弟们。几位狱警后来全都申请调去了少管所。

纵观人类历史,直到19世纪,全世界还是死刑泛滥。1822年,英国有记录的死刑罪名达222项,包括偷猎、造假币、抢劫养兔场和伐树。每宗案件的庭审时间平均为8.5分钟,可以肯定有很多无辜的人被送上了绞架。据估计,从耶稣时代起到20世纪,1.9亿人因轻罪被判处死刑。[5]同时,根据2012年联合国大会A/RES/67/176号决议,「没有任何确切证据可证明死刑的威慑作用」,而「施行死刑的任何司法误判或失败都是无法逆转和补救的」。

废除死刑的理由,除了联大所提到的「没有任何确切证据可证明死刑的威慑作用」,还有两个常见理由:限制公权力和尊重生命权。有些国家认为,死刑虽好,但太容易被公权力滥用了,想捏造罪名处死任何人都轻而易举。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干脆取消这个权力。有些国家基督教信仰深厚,认为任何人无权剥夺他人生命——一个人杀了人并不代表他就该被另外的人杀。法理是不能完全基于人类情感来设置的。生命的主权在于神。[6]

虽然不是所有国家都废除了死刑,但几乎全世界都在推进「慎用死刑」。中国2007年由最高法院收回了死刑复核权,并将多项罪名(以经济罪为主)从死刑罪名中除去。片中狱警们的选择代表了人性进步的方向。

狱警们的选择还意味着,普通人可以为社会公平和正义做些什么。最近有些粗糙利己主义者的事情给我很多感触——我认为他们很笨,他们甚至不懂怎样得体地去达成一个利己而不损人的结果。他们高估自己面临的风险,践踏别人的善意,对世界的复杂性毫无把握。我对他们的看法绝对不会停留在「体谅他们的难处」上。做人不要这么虚弱。这不是道德绑架——事实上,一味放任他们这样的人,反而会造成对正直者的道德绑架。片中的狱警有两次选择:第一次,大萧条时期,宁愿丢工作也要帮助约翰和梅琳达;第二次,离开死刑监狱去少管所,除了厌恶司法的不严谨,他们还希望能够切实去做些帮助他人的事情。这些阅历丰富、性格温厚的人,去少管所真的可以帮到很多孩子。这就是普通人的坚守和进取。

苦难、神迹与等候死亡

像所有人一样,保罗和约翰都追问世界的苦难。他们质问神,所有的基督徒也都质问神。我们都知道,苦难是从根本上来说是没有意义的,神也不会那么轻易地给我们解决苦难。[7]但在基督教,耶稣会说,也不是你犯了罪,也不是父母犯了罪,是要在你身上显出神的作为来。神无所作为吗?对一些人来说,约翰就传递了神的爱。对少管所的孩子来说,保罗传递了神的爱。

因为全律法都包在「爱人如己」这一句话之内了。 (加拉太书5:14 和合本)

我小时候很喜欢抱怨自己生活中的不如意。我要是能有这个条件、那个条件,我就会过得好很多。后来我发现,没有一次苦难不是带着神的祝福而来的。没有一次苦难,我不能学到东西。我依然会努力去避免苦难,但新的苦难来了,我会接受和克服它,而不是与它共沉沦。

对苦难的理解和对神迹的理解也是一体的。[8]我不信当代现实中还有约翰那么玄乎的神迹。然而,就像天主教对诠释圣经时能象征就象征一样,约翰也是一个象征。正确的神迹观,不是光怪陆离,也不是当下就被给予完满的幸福,而是要认识到,种种平凡,皆为神迹。阳光是神迹,好天气是神迹,流浪动物跑来要饭求摸也是神迹。一次成功的手术,既是医生和科学的伟大,也是神迹的悄然降临。只是神迹常被忽略、误解和报复。医生接纳和治愈病痛,被砍死砍伤;儿童纯真美好,因此成为恶人的泄欲工具;改革者深谋远虑,总要到数代之后才能被理解。

约翰把一部分超能力给了保罗和小老鼠,具体表现为寿命增长。保罗认为这既是祝福也是惩罚——他执行了神使约翰的死刑,于是被惩罚看着所有爱的人死去,见证这世上此起彼伏的苦难。但我想,这仍然是祝福大于诅咒。圣经中耶稣死后,使徒保罗用一生去向全世界传播福音。神给他这样一个机会,去尽可能地传递爱。爱是永不止息。

我现在被浇奠,我离世的时候到了。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过了,当跑的路我已经跑尽了,所信的道我已经守住了。从此以后,有公义的冠冕为我存留,就是按着公义审判的主到了那日要赐给我的;不但赐给我,也赐给凡爱慕他显现的人。(提摩太后书 4:6-8 和合本)

惩罚是什么呢?是他还有那么久的时间才能回到天上的家乡。可那只是地上的惩罚。让我们回顾梅琳达一节的濒死体验内容——在天乡,时间失去意义。

他们若想念所离开的家乡,还有可以回去的机会。他们却羡慕一个更美的家乡,就是在天上的。所以 神被称为他们的 神,并不以为耻,因为他已经给他们预备了一座城。(希伯来书 11:15-16 和合本)

— 正文 完 —


附1:背景音乐简述(舒伯特即兴曲D.899第三乐章,豆瓣无法直接插入音乐,略去)

附2:濒死体验阅读小结

I have read all the NDE (Near-Death-Experiences) I could ever find, thousands of cases. More than half of them are not religious. What they talked about are all very similar. They mentioned Love, Peace, Happiness, Forgiveness, Wisdom, Beauty, Light, Glory, and the Source of everything. They said that there’re no evils, nor judgement. The Light who greets people will just ask and listen to them, understand and forgive them. Some people said that was Jesus, and He did show them as Jesus, others said that was just the Light. There’s another light, or, more accurately, not "another", because that is the Source. People said the Source is the Creator, or God.

Some people did travel to hell, but they said that hell is not permanent. However, it’s hard to leave hell because souls here are ignorant. The most difficult part for them is to know there is another place full of love. These cases made me interested in universalism.

These people also said that religions are limited. Some became Christians after NDE, because Christianity is the closest to the Truth they had been enlightened. But some who had researched theology said that the truth is, religions are limited. Language is limited too. So the Bible written by human languages is also limited. What the Source and the Light care most about are what we learned, and how much love we gave others.

I’m not entirely sure about their narratives. I just think they are valuable. I’m still learning to be a Catholic, because even if these cases are all real, that Catholicism is the closet to Truth.

And also, I remember St.Isaac the Syrian’s words:" As the grain of sand cannot be compared with a great amount of gold – the same way God’s need for justice cannot be compared with His mercy."

So, all these ask me to be more of a Christian. We do good because we’re beloved. Love comes from love, and returns to love.

附3:参考资料

[1]giwi.圣基多福殉道

[EB/OL].//www.douban.com/note/752109873/,2020-02-26.

[2]天主教会.天主教教理[M].河北信德社:石家庄,2012:360.

[3]天主教会.天主教教理[M].河北信德社:石家庄,2012:43.

[4][美]斯蒂芬·金 著; 张琼, 张冲 译.绿里[M].人民文学出版社/99读书人:上海,2016:1.

[5][美]斯蒂芬·平克 著; 安雯 译.人性中的善良天使[M].中信出版集团·见识城邦:北京,2019:1.

[6]潇潇.只谈信仰

[EB/OL].//weibo.com/1703919077/Hv0Ha2fgn?from=page_1005051703919077_profile&wvr=6&mod=weibotime&type=comment,2019-05-20.

[7]匿名用户.上帝为什么不立即消除地球上所有人心中的恶和罪并且1秒钟内让地球就变成天堂?

[EB/OL].//www.zhihu.com/question/36023577/answer/547833702,2020-03-09.

[8]匿名用户.上帝和魔鬼打赌玩弄约伯的原因是什么?

[EB/OL].//www.zhihu.com/question/20365357/answer/623230181,2019-03-31.

 5 ) 每个谜题都有答案

原本我是不喜欢汤姆汉克斯的,可能是跟之前看过的腻烂糖水片西雅图不眠夜有关,所以印象里就把他放在被过誉的superstar栏里了。 好在他是幸运的,凭借一部《绿里奇迹》秒杀了我的错觉。 但最幸运的肯定是我,因为我在有生之年看到了这部电影。 那就来乱七八糟的说一下观后感吧。 1、每个谜题都有答案。 这是我觉得影片最神奇而成功的地方,也完全显示了导演和编剧强大的自信。 谜题一: 监狱长Hal提到妻子Melinda患病后像换了一个人,从她嘴里爆出的脏话粗陋到让人无法忍受,并且面容也变得丑恶。但由E区主管Paul(汉克斯演的)那儿得知,Melinda一直是一位形容神圣,性格心地如天使一样的好女人。两个人的描述将Melinda做成了一个谜题,在Melinda未出现时,大家都会或多或少的猜测:她究竟有多么好?她又究竟变成了多么坏? 有超自然力量的Coffey去救治Melinda时,仍在病中的她脸上各种斑斑点点,表情狰狞,不停骂人、诅咒,嘴里喊出过“damn”这个词,据赖世雄老师讲,这在英语里是最脏的粗口了;Coffey移走了她的病魔后,她的整个人开始变得温柔,静谧,并且光彩照人,即使她的丈夫仍对Coffey持有警惕,她依然充满着慈悲爱心的感谢Coffey,还把自己贴身戴的项链送给了他。眼中一直只能看到人间痛苦的Coffey,那一刻的感动与释怀是无法掩藏的。 所以看到这个答案的时候,我觉得它完全正确。 谜题二: Delacroix临死前,好心的狱卒Brutus编造了一个可以安放老鼠的动物园来尽量安慰他对死亡的恐惧和挣扎;其实大家知道,甚至Delacroix自己也都明白这只是个美丽的谎言。双方都互相维护着这个谎言,假装它确确实实存在,并且表现出它给自己带来的安慰。剧外的看客们并不把“识破”谎言当作谜题,而是在剧中人小心翼翼的维护童话时,猜测会是谁先失去勇气承认说谎。 如同猜测的一样,这一时刻发生在Delacroix临刑前;他仍然强迫自己相信那个动物园的存在,做出自己是了无牵挂心愿满足而死的样子。然而,那个仿佛铁了心要当一辈子恶魔的坏人Percy,摇头晃脑的,一字一顿的,清清楚楚对所有人大声说出:“那个动物园根本不存在,他们是在骗你。” 这个由Percy代表的答案,圆满的解开了谜题。 谜题三: Percy是个“上面有人”的关系户,或者出于“有关系”的优越感,或者本身性格就存在先天缺陷,他总是喜欢用最残忍的方式折磨囚犯,无论肉体还是精神,他甚至故意不给海绵蘸水而直接放在Delacroix头上以最大程度的增加Delacroix的痛苦;而在另一面,他其实是个懦弱、胆小、无气度的心灵扭曲之人,因内心脆弱龌龊于是屡屡出丑;他还觉得监狱里的人都拧成一股绳般的针对他,欺负他;他自以为秘密的申请调离监狱去镇上的精神病医院,因为可以“不干重活坐办公室”,但被揭穿这背地里的小动作后,他却又以不离开要挟Paul,而离开的条件就是尽可能的满足他各种变态的虐待狂心理。 于是我们设想这里的谜题就是:Percy到底会不会、什么时候会离开监狱? 最后的部分,Coffey用超能力以Percy之手杀死了另一个极端残忍的恶棍Wharton,并将病魔之毒种入Percy体内,使其罹患疯病而终生入住镇上的精神病医院。 直到这时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时间不是谜题——Percy无论如何都一定会离开监狱,——谜题的重点在于:Percy以何种结局离开。 而更巧妙的答案,在于连接了Percy与精神病医院的关系,他强烈要求被调过去,而他终将以那儿为归宿。 分析与结论: 其实无论文字描述还是影视作品,通常作者和导演都有一个不太愿意触碰的“直接展现区”,就是比如一个人的美与丑,善与恶,单纯与复杂,基本上都不会直接让这个人自己呈现,最讨巧而轻易的方式,是用这个人以外的人或事来侧面叙述:若此人美,则必是出自他人的赞美或表现为他人的心动,若此人恶,则必是他人的斥责和控诉;总之,本人不会直接出现,只给谜题,不给答案。 其实这的确是因为难题太大,因为对于美丑善恶这些定义,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理解和标准,尤其是影视作品,导演选择的演员和事件,也许符合这部分观众的理解与标准,但也许完全背离其他观众的要求,这才导致很多作者、导演只以“侧面描写”来衬托。也因此,只有极少数可以引导观众思维和标准的导演,才敢毫无遮掩的直接把中心人物奉出来,因为几乎所有观众都会认同他给出的标准。所以说,敢于这么做的导演,必然极端自信。 而对于谜题及答案毫不回避的态度,我想,更让人叹为观止和更重要的原因则是导演对情节安排的合理性和剧情发展的逻辑性,天衣无缝。 2、动人心的作品让人期待美满的结局。 像我这样的悲观主义者,从来都认为:残酷、悲剧才是真实的,现实生活只偶然发生快乐的片段。 于是,我判断一部电影是否真实甚至好坏的标准,就是看它的情节和结尾是否痛苦、悲剧;无论过程中的剧情和人物如何挣扎矛盾曲折,只要结局是倾向于大团圆方向的,都会被我否定或至少评为“有败笔”,尤其是那些毫无依据纯粹只因主人公有美好愿望就直接产生美满结局的电影,比如《活着》,那个充满希望的结尾那么生硬,那么狗尾,让人想生气的给它扯断,——当然,为什么会把原著改成这么个傻逼结尾,大家也都清楚,这里只是要说明前述的观点。 然而又看过一些好片子后,这种判断标准有所修正,那就是:真正的好电影,是在你明知结局会悲惨的情况下,仍然希望会出现奇迹,让故事中的人们能有一个大团圆的人生;如果结局仍然悲惨,看客当然难过,而如果结局真出现逆转而呈现了大团圆,则看客虽带着泪亦欢欣鼓舞。 Coffey不断的通过自己的行动证明了自己并非杀人凶手,非但如此,他甚至是一位一生都在主动帮助、救治他人的圣人;然而这样的一个好人,却被误认为杀人犯,并要被处以极刑。Coffey并不去明确且清楚的向他人解释事实,他只是用他独特的方式诉说他欲救人而不得的悲伤。他后来被认识到是“上帝的使者”,于是出现了“好人受罚”是大家不能接受的局面,至少在我的心里,是极其认定他不能够被杀死的。但是Coffey一直很镇定,一直一直都很镇定,其实他完全有能力摆脱这种“惩罚”,但他从未要求过洗清罪名,甚至他是主动想要受死。 每个知道真相的人心理都很难受,监狱长,E区主管,心地善良的狱卒,在送Coffey走的时候,他们面色冷静,却禁不住来自心底真实的眼泪,看惯死亡的他们,也无法接受上帝残忍的错判。 那么,即使内心抗拒也以尊重Coffey的态度来接受吧:Coffey说,我的超能力让我能看到人世间一切的罪恶,对于人们的痛苦感同身受,每一天,我都活在悲伤里,我不想再承受了,死去会让我解脱。 带着被修正的判断标准,我宁愿幻想死去对Coffey是最美满的结果。 3、电影风格的沉着。 因为是汉克斯主演,所以一早我便知道这是部美国电影,但通篇看下来,这片子却完全没有美国片那种必须的热闹与喧嚣,那份沉着与厚实的平静,到是像极了我最爱的UK。 影片中做的设定是,为了不引起死刑犯人情绪上的波动,监狱工作人员的职责之一就是要始终保持语气、动作、态度的平和与冷静,友好与亲切。当然也确实,除了恶魔Percy和Wharton,其他人都相处的极为真诚与温暖。 这部片子里,人物之间直白与喋喋不休的对话很少,含蓄的语言点拨与眼神、动作的会心交流几乎时时发生,这种与一般美国吵闹片正好相反的特点,真是恰如一股清新的风吹散了一般美国吵闹片在我心中种下的阴影,并且催生了我对它的极度喜爱。 4、遗憾。 遗憾并非来自于影片,或者说并非由电影的不足引起。 我所有的不满都是因为它没有被颁予奥斯卡的各种奖项,甚至,一项都没有。 当年的获奖影片是《美国丽人》(2000年)。 如果我没看过《美国丽人》,我想我的遗憾不会这么深切。 但是恰恰好,当年我就看了。 所以,我特别想礼貌的问评委们一个问题:你们都被大胸脯闪瞎了狗眼吗。 最后,还是那句话,5颗星完全不能够评价这部牛片,一整个宇宙的星星还差不多。

 6 ) 上帝最残酷的惩罚——赐予永恒的生命

  看完弗兰克•达拉邦特与汤姆•汉克斯合作的《绿里奇迹》,实在是有太多的感触了。一项懒惰的我也不禁想动手写写影评。
  
  谈到出现在电影中的狱警,相信没几个人会对这种职业有好印象。香港的《监狱风云1、2》、《黑狱断肠歌1、2》以及美国的《越狱》等等等等凡是任何牵涉到监狱的影片,狱警总是会以反面形象出现。但是《绿里奇迹》中一共有五名狱警,当中有四位都是以正面形象出现的。不止如此,纵观全片,虽然影片所表述的东西是那么残酷,虽然背景是设定在全是死刑犯的监狱中,但是反面形象竟然只有两名——一个狱警和一个囚犯。这个有点稀奇吧。不过会想一下其他的死刑犯,绝对没有一个令人生厌的。甚至还有一个让人觉得可爱的老鼠驯兽师戴尔。不过,就唯二的两个反面角色来说,就够令人受不了了。尤其是天杀的狱警佩西。我觉得影片对这两个人的结局都太好了。囚犯比利死得太痛快了,而佩西疯了之后也没什么痛苦了。比起可怜的戴尔••••••不敢想象••••••
  闲话就不多说了,直接讲讲正题吧。我们常常向往永恒,觉得这是非常美好的东西。尤其是生命的永恒。我时常想,人生短暂,光是看书就够人看的了。往书店一走,如果你对什么书都感兴趣的话,那是最惨的。因为在有生之年是绝对不可能把想看的书都看完的。光是看书这么件小小的事就会在短暂的人生中留下这么多遗憾,又何况其他的事呢?如果能够获得永恒的生命,相信只有傻子才会感到沮丧吧。然而影片所给出的答案恰恰否认了我的观点。汉克斯所获得的比别人长了数倍的寿命对他来说其实是上帝的惩罚。因为这种比别人长的生命,所以在他的有生之年他一次又一次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弟、妻子、孩子、亲戚一一离他而去。可是他却只能无能为力地站在旁边。最终就剩下了自己一个人孤独地等待不知道哪一天才会来到的死亡。如果说这不是最残酷的惩罚,那又是什么呢?其实看到结尾再回顾前面的内容,影片无处不在地在表现这种无奈。
影片刚开始不久,汉克斯的兄弟典狱长赫尔就得知自己的妻子患上了癌症,根本没得救。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跟妻子说,她就要死了。此时的他只能看着妻子一天天衰弱,等待死亡来临的那一天。
之后是戴尔的老鼠。在戴尔即将执行死刑之前,汉克斯不想让他带有任何遗憾。于是和波鲁特一起骗戴尔,说在福罗里达州有一个老鼠城,那里是专门训练老鼠玩杂技的地方,人们去参观还要收钱。而他保证在戴尔死后会亲自送那只日夜陪伴在戴尔身边的小老鼠到老鼠城去。戴尔听后相当高兴。本来可以不留任何遗憾地离开人世。然而绝望在那一刻有发生了。狱警佩西竟然当着所有人面将小老鼠一脚踏死!空气在那一刻凝固了。试想一下汉克斯当时的心情吧,他花了大心思,终于让这个并不可恶甚至很幽默的犯人能够安心去受刑了。然而自己的承诺竟在对方面前破灭。无论怎么样,自己是没有能力将老鼠救活的。同样,行刑在既,他也不可能不将戴尔送上电椅,他甚至没有时间去安慰戴尔。他所能够做的,他所必须做的,便是立刻将戴尔送上电椅,看着通电开关的落下,看着这个可怜的人带着一生的遗憾,带着无比的怨恨离开这个世界。那是怎样的感觉啊。
影片最残忍,最令人难忘的莫过于戴尔死亡的过程了。相信看过越狱的人都了解美国电椅处死的过程。当中有一个相当重要的环节便是要将一块湿透的海绵放在犯人的头部。保证电流可以通道他的脑中,让犯人迅速死亡。然而喜欢目睹死亡的狱警佩西为了折磨戴尔,不仅在行刑前告诉戴尔“老鼠城”不过是他们编出来骗人的故事,更加残忍的是他竟然将一块干海绵放在他头顶。当汉克斯发现这一切明白过来的时候,通电开关已经被拉下了。说实话,看电影这么久,那些恶心、血腥的电影我看得太多了,真的没几部对我造成什么阴影的。唯一比较有感觉的可能就是樊少皇的那部《力王》和霍普金斯的《汉尼拔》最后吃人脑的那段。这两部片子我也仅仅是印象深刻而已。看的时候也没觉得有多大的不舒服的感觉。可是《绿里奇迹》呢?戴尔死刑的这个片段一滴血也没有留,他带这头套,所以我们也看不到他临死恐怖的眼神。照理来说没什么吧。可是下午看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双腿真的发软了。我只能说太惨了!那种人性的阴恶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深深地刺入了我的心。那一刻我是彻底崩溃了。想想汉克斯当时的心情,身为狱警的他已经没有权利下令停止通电。因为刑法规定犯人没死就不允许停止通电。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戴尔在电椅上痛苦的抽搐,耳朵里回荡着戴尔惨痛的叫声,鼻子里闻到的是戴尔烧焦的烟味。除了祈祷戴尔可以赶快死亡得到解脱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我相信,没做好心理准备就去看着一幕的人恐怕这个心理阴影没个两三天是挥不去的。本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影片最后,汉克斯又只能看着善良的考菲坐上电椅。考菲是上帝所创造的奇迹。他治好了自己的尿道炎,治好了典狱长赫尔的妻子癌症。最关键的是考菲并没有杀人,他是被误判的。可是汉克斯又能够做什么呢?他没有证据证明考菲无罪,他想私下放考菲逃狱,但是对方又拒绝了。他唯一能做的仍然是亲自将考菲送上电椅,看着他死亡。无奈、无奈、最终还是无奈。考菲在临死前将自己的生命传给了汉克斯,使得他获得了比常人多数倍的寿命。同时也注定了他必须要继续无奈下去,继续痛苦下去。
生命,本来就是无奈的。

 7 ) 你们不会懂得……

我是含着泪动笔写这篇文章的。在夜的黑暗中,我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手中的银色十字架,有一种浑身抽搐、想要干呕的感觉。这二十多年来,从来没有一篇文章,写得让我如此难受。 一 活着与死亡之间有一段最后的距离。这段距离,对于战场上的士兵来说,是眼前敌军火力网控制的范围;对于医院里的病危者来说,是从病床到太平间的距离;而对于冷山监狱的死刑犯来说,是从牢房通到电椅室之间的距离。它还有个特别的名字,叫做“Green mile”,因为从牢房通往电椅室之间走廊通道的油漆是绿色的。 我想,若非身不由己,或者走投无路,没有人会愿意走上这条“Green mile”之路的。然而,当我在电影中看到:一个能行上帝神迹的人,最终选择了走上这条道路归回天家的时候,我的心震撼了。震撼的不是上帝神迹的自我毁灭,而是他做出这般选择的理由如此充分! 二 “他利用她们对彼此的爱杀了她们。每天都是这样,世间的痛苦我感同身受。” 每一天,这个世界都会发生很多惨剧。飞机失事、矿山垮塌、洪水干旱、疾病贫穷,都会夺去很多人的生命。但是,这些事情的悲惨程度,都比不上人身上某些令人发指的恶行。好比电影中这两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在毫无防备、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成了家里一位丧心病狂的雇佣油漆匠的刀下亡魂。她们不是死于上帝的安息,而是死于魔鬼的权势。她们是无辜的牺牲品。 谁会为无辜遇害的孩子伤心?除了孩子的父母、亲人和邻居,最理所当然的,就是上帝的仆人—比如影片中这位具有上帝拯救大能的黑人大个子Coffey。他们视罪如仇,对人的痛苦感同身受。他们不仅拯救人的痛苦,也试图救赎人的灵魂。 可是,拯救的工作,是一项多么沉重和艰辛的负担啊。世间的苦痛如此之多,纵使Coffey有上帝恩赐的大能,能显复活的神迹,也无法及时赶到每一位受害者身边,将这些无辜的牺牲者救活。 面对两个无法挽救的孩子,Coffey只能抱着她们的尸体在旷野中哀嚎。这是怎样一种痛苦!而且“每天都是这样”,世间的痛苦与自己分身乏术、无力挽救的痛苦交织在一起,成为Coffey每天都要饮下的苦杯。 三 然而,这样的苦杯并不是最令Coffey苦痛的。 在旷野的哀嚎声中,孩子的父母、邻居们看到了那幅令他们心碎的场景。他们想当然地认为眼前这个衣着肮脏的大个子黑人,就是杀害他们孩子的凶手。他们把Coffey送进了监狱,将他判了死刑。 当Coffey行神迹的大能被几位心地善良的狱警发现,并被带到监狱长家中,医治监狱长夫人的绝症时,Coffey与这位神志不清,但异常虔诚的基督徒女士有了这样一番对话: “你为什么全身是疤,是谁伤你伤得这么重?” “我不记得了,夫人!” “我在梦中见过你,我梦见你在黑暗中徘徊。我也是,我们相遇了,我们是在黑暗中相遇的……” 满身的疤痕他并不惦记,真正让他难受的,是那无止境的黑暗。那是魔鬼掌权的地方,那里不仅活着无数被罪恶捆绑,犯下诸多恶行的人,也活着很多愚昧无知,睁着眼睛却瞎眼的人。 当那个妇人恶狠狠地说出“我真想杀死你两次”这样的话时,我想到了当年耶稣受审时,那些在彼拉多堂前大喊着“把他钉十字架”的人。 他爱着他们,他们却把他钉上了十字架。他试图挽救他们的孩子,他们却把他送上了电椅。 四 “可怜的戴尔,可怜的戴尔,我在这里感觉到了。他终于解脱了,他很幸运。无论过程如何,戴尔算是幸运的了……” 当同监狱的这名名叫戴尔的死囚犯被做了手脚的电椅烤焦致死时,Coffey说了这样一段话。死都无法死得痛快,本是人的一大悲剧。然而Coffey却为这样的人感到高兴,毕竟,他临终前已经在上帝面前认罪,已经得到了解脱,而他,还要在这世上继续承受那永无止尽的苦杯。 他本有机会逃脱电椅的刑罚,依靠他自身的能力就可以,被他医治过的狱警也给他开了方便之门,但是,他最终选择了走上这条“Green mile”之路。 那位狱警问他:“当我在大限之日,在上帝面前接受审判,问我为什么毁了他的神迹,我该怎么回答?因为这是我的工作吗?” Coffey回答:“你告诉天父,你这是在行善。我知道你很伤心,很烦恼,我感觉得出来。我想做个了断,真的,我好累。我不再想像孤鸟一样单飞,我不想再过没有朋友的日子,我希望有人能告诉我该何去何从,我不想再看到人间的尔虞我诈,我不想每天再承担全世界的痛苦。世上的痛苦实在太多,像玻璃般无时无刻刺痛我的脑袋……” 面对世间的惨剧和被误解的疼痛,孤独、无人安慰与分担,也是Coffey最深的苦痛,这样的苦痛又一次将他推向黑暗之中。 在行刑的时候,狱警问他有什么要求,他的回答是:“别为我戴头套,别把我关在黑暗中,我怕黑……” 五 以前,我一直认为,上帝让他的独生子耶稣钉十字架,真的很亏欠他。现在我明白,上帝真是爱他的。毕竟,他只让他在地上传道三年多,就接他回天家了,如果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呢?他会不会也像Coffey一样,甘愿走向“Green mile”之路?已经走在十字架道路上的你呢? 十字架的道路,从来都是一条不平凡的道路。每一个走上这条道路的人,都要面对一个比自己强大无数倍的敌人—魔鬼。魔鬼控制的罪与黑暗,无时无刻不在我们身边咆哮,向我们发动进攻。 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你是否有足够的勇气,足够的属灵预备,打这绵绵无期的仗呢?尤其是,当魔鬼控制着你深爱着的人(比如家人和朋友)向你发动进攻,要与你一刀两断,甚至视你为仇敌时,你该怎么做呢?当你每天都要孤单地背负起魔鬼加在你身上的苦痛,亦步亦趋地前行时,你是否有足够的力量忍耐与等待,直到光明最终胜过黑暗? 最后,我重新念了一遍Coffey这个名字,与Coffee同音,也就是与“苦”同音。我仿佛看到很多位Coffey,在那条看不见的“Green mile”路上徘徊,又徘徊…… “人终有一死,但是上帝啊,有时这条“绿色之旅”似乎永无止境。”

 短评

2009-2-20 16:20:42 #111 对这样一部“善良”的电影,标上“又臭又长”的附注似乎有点太恶毒了,但我始终认为这是那一类可以只看开头和结尾而忽略过程的电影,过分的是,这片子居然有188分钟!这堂人生课还是有时间再上吧,半个小时,老鼠

6分钟前
  • 德拉库拉拉
  • 还行

故事性很强的传奇宗教寓言式电影。神爱世人,而世人却不理解这份爱。人类摧毁了神迹,而神却不忍让世人背负这罪名。1.【you can't hide whate's in your heart】2.【What happens in the Mile, always stays in the Mile. 】3.【If don't help,don't tell him.Ever.】4.【awful tired life.Dog-tired】

7分钟前
  • 阿吉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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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10。1、魔幻现实主义的震撼力作!很幼稚,但电影院后两段还是忍不住失声了,三小时的监狱题材浑然不觉乏味。2、绿里奇迹:治尿道炎、复活老鼠、治脑癌、严惩杀童犯和配西...3、痛苦的死刑却一脉相承着《肖申克》的希望与救赎,“绿里”中的人们以不同以往的形式实现了各自生命的意义。

11分钟前
  • 火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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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子缺少一种关键的非现实渲染,让人感觉离奇得难以接受,但是仍然是一部好片子

16分钟前
  • 鱼丸粗面
  • 推荐

最动人其实就是最后的那场电影,经历人间百态后痛苦无比的神之子却为“电影”本身所动容,这大概才是最大的“神迹”

20分钟前
  • 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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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很长,但真的好看

22分钟前
  • mom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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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汉克斯版《肖申克的救赎》。

25分钟前
  • 朝暮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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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再像孤鸟一样单飞,我不想再过没有朋友的日子,我希望有人能告诉我该何去何从,我不想再看到人间的尔虞我诈,我不想每日再承担全世界的痛苦。世上的痛苦实在太多,像碎玻璃般无时无刻地刺痛我的脑袋。”John就是坠落人间的天使,是绿里奇迹。他庞大的身躯给人十足的压迫感,他可以未卜先知,他可以去除疾病邪祟,就是这样一个身材魁梧,无所不能的人,也惧怕黑暗,会为了生命哭泣,他会捧起落叶,感受生命的芬芳和自然的力量,他也会向往自由的生活,笑得像个纯真的孩子。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天使满心期待来到人间,触目皆是疮痍,遍体鳞伤地离去,却洒落滚烫星河,救赎着罪恶。

30分钟前
  • 因吹丝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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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第一遍不想再看第二遍。

33分钟前
  • Eve|Classified
  • 还行

基督教的宣传片?!三个小时,从宗教上去阐述几个哲学命题:死刑、宗教、忏悔、善恶、宽容,人性。最后加入基督教的宣传语:来吧爱吧,人性深处,有爱就有奇迹!7.8

34分钟前
  • 巴喆
  • 推荐

“我累了,不想活了,真的,我不想再像孤雁一样,我不想再过没有朋友的日子,我希望有人能告诉我该何去何从,我不想再看到丑陋的人性,我不想在每日承担全世界的痛苦。”讲的是耶稣么?十字架变成了电椅。

36分钟前
  • 林||我们谈什么都像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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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满脸的眼泪和鼻涕泡儿看完的

40分钟前
  • 蛋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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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小时太长了 抽出时间耐心看还是很触动人心的

45分钟前
  • 不侠与
  • 推荐

耶稣小传

46分钟前
  • 晨光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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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长,很慢,关键是不好看~~

49分钟前
  • 战国客
  • 还行

天使也怕黑暗。

52分钟前
  • 燕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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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人.汤姆 汉克斯的演技很牛~

54分钟前
  • 赫克托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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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没法掩盖他们的恶的,即便骗的过一时但绝对骗不过一世,终有一日会败露!恶有恶报,与人为善吧…弗兰科和金真是黄金搭档,他俩的作品不会差,只是本片实在太长了,略显拖沓,可能有些难忍受,不过看起来不会让人生厌,冲突很强,一直牵着你看下去!看到了TWD里的戴尔,当时好年轻啊…

58分钟前
  • 20个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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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把悬疑拍的好看我觉得有难度,虽然接近200分钟时长,但却不觉得冗长,值得回味的电影。

59分钟前
  • Beryl
  • 力荐

披着奇幻外衣讲述善恶有果的故事,或许在斯蒂芬金的奇思妙想中,拥有异能、惩恶扬善、害怕黑暗的约翰咖啡,就是所谓的耶稣,借其上帝视角来表达对人间疾苦的博爱之心。影片的情绪从最初未知的恐惧神秘到最后潸然泪下的感天动地。死刑犯的绿色里程,直白的死亡恐惧中感受生命的力量,三段电刑过程越发地触目惊心。渡人也是渡己,尽其所能施善于人。影片虽长但节奏很棒,戏份颇多的小老鼠先生尤其让人难忘

1小时前
  • 莱尼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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