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中,上世纪 30 年代的意大利,没落的上流社会子弟马尔切洛 • 柯雷里奇(Marcello Clerici)指使一个法西斯党徒打昏他母亲的姘头,然后带着母亲来看精神错乱的父亲。
一家人竟相会于荒凉的精神病院——这就是诞生了法西斯的那片土壤。
在马尔切洛眼中, “不正常” 的不但是笼罩在精神错乱阴影下的整个家庭,更是令人恶心的同性欲望,威胁着他的性和社会的身份;
于是,他试图通过观察和模仿, 与众人步调一致,获得 “正常” 这一社会认同——
这就意味着讨小资产阶级老婆,皈依法西斯而去刺杀左派老师夫妇。
可马尔切洛追求 “正常” 的前提,恰恰是遮蔽/忘掉自己。
当马尔切洛向哲学老师讲述柏拉图的洞穴寓言时,他颇见不得光地拉上了百叶窗,一瞬间,在墙上造了一个自己的影子。
特写中的影子似乎令他沉醉,而我们也看到了同流者的模样——
一个半身人影,只有轮廓,没有面孔。
马尔切洛明知影子不是实在,却不能承受思考的后果,而是自我流放到洞穴,甘心上镣自欺。
可他的老师却坦荡地打开窗户,展示给他看:太阳有多么容易就可以去除影子。
影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又无声无息地消失。
片末,广播宣布了墨索里尼的倒台。
一个隔着铁栅栏的房间里,犹如洞穴一般;火光照亮了他的上半身和脸庞。
他扭头望向房间里一个小男孩的裸体,而墙上不再有他的影子。
在这个蓦然回首中,“囚徒的镣铐”被打破了,他关于洞穴理论的 “毕业论文” 也终于完成了。
而当一个同性恋者勾引男人时谈到“蝴蝶夫人”,这唤起了马尔切洛深埋心底的童年记忆——他枪杀了勾引他的同性恋者。
这个记忆,就是马尔切洛追求的性和政治身份的“影子”。
于是,他把同性恋者误认为当年被他杀死的同性恋者,把自己的“影子”投射在了这个同性恋者身上,疯一般地当众指认他是凶手。
他的激情,看起来真的自以为完全与凶手、与法西斯无涉。
那一刻,他对自己的 “同流” 历程顿悟了。
介绍马尔切洛加入法西斯的,是一个盲人。
这个角色可以理解为马切洛的法西斯主义镜像。
相比健全的人,盲人是种 “不正常”,甚至因此还可笑地穿了不成对的鞋子。
片尾,马尔切洛不顾妻子阻止去见盲人高声怒斥盲人为法西斯,而盲人则遁形于一群喊着口号的人——
一个新的 “影子” 即将诞生?
就这样,影片结束于 68 年五月风暴过后荒凉的个人主义视角。
作为马尔切洛的女神,坚定的左派青年安娜是与干瘪的法西斯美学对立的美的象征。
当这个崇高的象征猛拍汽车车窗、向马尔切洛求救时,叙事时间拉长得了不合情理的程度,把紧随安娜的刺客都晾一边了。
最终,优柔寡断的马尔切洛被轿车载向了影片转折点——刺杀教授和安娜,走向了与法西斯的合流。
看完1970年电影《同流者》,可以更能确信,贝纳尔多·贝托鲁奇绝对达到了电影大师的级别。
这位导演最成功的作品,莫过于1987的《末代皇帝》。
第60届奥斯卡金像奖的最佳影片。
他一个西方人,是怎么把东方文化里的东西成功推向全世界的?
答案是一个字。
人。
《末代皇帝》把核心放在了主人公溥仪身上,他的悲怆命运是牵动观众心脏的绳索。
《同流者》同理,只不过主人公从清朝最后一位皇帝,变成了一个法西斯分子。
两部电影有着诸多相似之处,或者说,都有着贝纳尔多·贝托鲁奇的个人风格和主题。
极为考究,具有传达思想功能的摄影,构图,光线,色彩运用,变幻莫测的叙事;
内容有关政治与性,身份与阶级,社会环境对于个人的冲击。
《同流者》的故事背景放到了二战时期,意大利正处在法西斯的统治之下。
主人公马塞洛是法西斯组织的一员,主线剧情讲述他接受一个新任务,前往巴黎刺杀他大学时的教授夸德里。
叙事视角牢牢地跟随着马塞洛。
深入到他的个人生活。
以及他的私人回忆。
剧情在接二连三的反转中进行。
开场,随着红蓝色调的变幻,贝托鲁奇直接就放出了一个剧情炸弹。
马塞洛的家里睡着一个没穿衣服的女人,两人的关系只由一个动作来展现。
马塞洛出门后,先处理了工作的事,然后买了一束花,前往未婚妻茱莉亚的住处。
那么他家中的女人到底是谁,就成了一个定时炸弹。
与未婚妻和未来丈母娘吃饭时,台词初步揭示出马塞洛的家庭状况,
他的父亲患有精神疾病,有不怀好意的人,试图借着这个痛点,想让未来丈母娘出手阻止他和茱莉亚的这场婚姻。
接着剧情顺势闯进马塞洛的家庭。
关于他家中的女人的真实身份,他父亲的真实情况,逐一揭晓。
全片只有一场闪回戏。
在交代马塞洛的家庭背景后,通过精妙的蒙太奇,贝托鲁奇出其不意,又顺理成章地把观众带到了马塞洛的童年时代。
这场闪回戏成为了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马塞洛从开场时,事业和爱情即将双丰收的一个“正常人”,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有着复杂家庭背景,以及黑暗童年阴影的“不正常人”。
他为什么要加入法西斯,为什么想要娶茱莉亚,有了一个合理的,却又出人意表的理由。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要变成一个“正常人”。
这也就是片名《同流者》的含义,用另一个片名其实更加合适。
那就是“随波逐流的人”。
前往巴黎执行任务前的教堂戏,马塞洛的黑暗面开始释放同时他和茱莉亚看起来不错的感情,迎来了反转。
两人的巴黎之旅因而变得微妙了起来。
大概是为了不让夸德里教授起疑心,马塞洛以度蜜月的名义,和茱莉亚一同前往探访。
两人在办公室会面的那场戏,利用光线的变化,贝托鲁奇在无形之中暗示着两人的心理和命运。
窗户的开关,影子的出现与消失,都有着深刻的寓意。
夸德里教授是一个反法西斯,他站在马塞洛的对立面。两人的明暗对比再明显不过。
教授妻子安娜在刚出场的时候,观众就可以强烈地感受到,一股欲望正在发酵。
这么美丽的女人,是“正常”男人都会喜欢。
想要成为“正常”男人的马塞洛,对安娜做出超越界限的举动,就有了比其他男人更加强烈的理由。
更何况,接近安娜,是有利于刺杀行动的。
不过人心始终是肉做的。
马塞洛只是因为自己的国家盛行法西斯,才加入的法西斯组织,他只是一个想要随波逐流的人,并非真的信奉法西斯教条。
和夸德里和安娜相处的时间长了,一个是和他亦师亦友,一个和他关系暧昧,他又怎么能亲自下得了手呢?
贝托鲁奇一直都把故事讲得很冷静,只有高超的镜头语言在表现角色,没有用特别煽情的手法去表现角色的纠结和挣扎,以博取观众的共情。
刺杀行动就这样冰冷地进行着。
法西斯组织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眼看马塞洛迟迟不动手,他们便找人推他一把。
马塞洛终究只是一个小人物,他根本无法阻止法西斯的魔爪。
他能做的,就是尽量让自己,看着像一个“正常人”。
森林刺杀戏是最惊心动魄的一幕,经过前面的一系列铺垫,故事在这里到达了一个高潮。
马塞洛的自私与懦弱,以及来自良知的谴责,都无声无息地藏在影像之中。
没有任何配乐,贝托鲁奇让情绪氛围自然而然地撕裂。
他做到了一个电影大师所该做的事情。
结局,命运给马塞洛开了一个终极玩笑。
意大利法西斯,随着墨索里尼的倒台而土崩瓦解。
前一天还敬仰墨索里尼的人,那些随波逐流的人,一夜之间就成了骂遍墨索里尼祖宗十八代的人。
马塞洛没有骂墨索里尼,他这个法西斯分子,只不过是从一个“正常人”,又变回了“不正常”罢了。
那些本想让自己变得“正常”,而努力追求的一切,最终成为了他人生中破铜烂铁。
和茱莉亚的婚姻仿佛没什么变化,但贝托鲁奇用一堵墙和冷暖灯光的对比,就告诉了观众,两人已经是同床异梦。
让他们大吵一架来表现,就太直白,太无趣了。
所有的努力都是白搭。
最后一位法西斯朋友找到马塞洛,他义无反顾地答应了邀约,即便连茱莉亚也知道,这有可能是一个陷阱。
心态都已经崩掉的马塞洛,他已经不在乎生死。他只是想再感受一下,和法西斯合作时,作为“正常人”的感受。
只是大街上的现实很快就打碎了他的幻想。
他必须做回“正常人”。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愤怒地指责身边“不正常”的人,以显示自己是“正常”的。
他终究无法逃脱回忆的囚笼。
因为正是他的过去,驱使着他渴望成为一个“正常人”。
《同流者》是一部彻头彻尾的悲剧。
一个人出生在一个畸形的家庭,成长在一个扭曲的国家。
不幸的是,他无法拯救自己。
悲哀的是,没有人能拯救他。
他只能做一个随波逐流的人,至少这样,还能带来一丝心理安慰。
无法改变世界的人,难道还不能改变自己么?
黑色大衣,黑色礼帽,双手插口袋,脖子缩在立起的衣领中,眼神迷离,不苟言笑,一个典型的秘密警察形象在影片刚开始时便展现给了观众。寒冷的冬天,屋内是红色的灯光,如火般暖意十足。屋外是灰蒙蒙的天空,看不见太阳。马切罗出门来到街头,他走出了现代洞穴,但洞外没有太阳,他看不见影子。
他的法西斯盲人朋友一边触摸盲人书一边在广播里读出书中的字句:意大利和德国,这两个伟大的国家将会给世界带来一场革命。马切罗作为法西斯追随者,此时,他很安全。
他的未婚妻单纯,开朗,活泼,不拘小节,毫无避讳的主动与马切罗亲热,满脸洋溢着幸福。未婚妻与马切罗的性格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反差大到不得不怀疑马切罗是否爱这个漂亮迷人女人。他的父亲被送进了疯人院,母亲为父亲花掉了所有积蓄,甚至咒骂父亲为什么还不死,并且以吸食吗啡来麻痹自己,逃避生活。马切罗和母亲来到疯人院看望父亲,宏伟洁白的疯人院看上去高贵庄严,仿佛一片净土,这些被理智判为疯癫的人如静坐者般可爱,而理智者此时正在预谋一场杀戮。
马切罗在教堂向牧师倾诉自己的罪孽,他13岁时开枪打死了试图勾引并侵犯自己的同性恋司机,他18岁时去了妓院以确定自己是异性恋,他要过平凡的生活,娶妻生子,并且要娶个门当户对的中产阶级姑娘,这样,他才能安全,在世俗道德的庇护下安然度日。上帝对我们太慷慨,圣母太慈爱,圣子太仁慈,牧师太善解人意。这样的赎罪太廉价,他要得到社会的宽恕,向社会赎罪,就在明天,用明天的罪行忏悔,用罪行来救赎,杀掉一个反法西斯主义者。
在火车上,新婚妻子向他袒露了自己不是处女的事实,并且自己之前的情人是他们婚礼的证婚人……但马切罗表示自己并不在意,也并不是因为以为她是处女才娶她,看起来,他似乎真的不在意,不但不在意是不是处女或跟谁有染,甚至都不在意妻子这个人.......在前行的火车上,夕阳的余晖洒进车厢,妻子讲述着自己15岁时与叔父的性爱过程,而马切罗则兴奋的与妻子做爱,在这段性爱描述中,究竟是妻子吸引了他还是妻子口中的男人?关于性取向的纠结与摇摆,影片始终在进行朦胧的展现。
马切罗与曾经的教授,也就是刺杀对象站在办公室里聊起了柏拉图洞穴理论,反法西斯主义者教授始终站在洒进阳光的窗口,法西斯主义者马切罗始终站在远离阳光的暗处。洞穴里的囚徒认为墙上的影子便是真理,当他转身获得自由时,真的能认清自己看到的只是幻影吗?教授打开了大窗,阳光填满了房间,马切罗打在墙上的影子消失殆尽。贝托鲁奇简直像用这部电影在进行光影教学和哲学图解,让人拍案叫绝。
马切罗对教授妻子的情感与自己的妻子相比似乎更加浓郁,这个知性,成熟,稳重的女人与马切罗看起来也更加般配,更加符合漂亮的中产阶级女人形象。两人在房间里调情的段落,丝滑的运动镜头加上音乐的节奏叫人看得如痴如醉。四人在餐桌上聊天时,妻子毫无顾忌的狂笑与周遭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如同一个疯癫的闯入者。教授妻子与马切罗妻子之间暧昧的同性亲昵举止甚至让马切罗吃起了醋。三人在傍晚逛街时,蓝色的灯光洒满街道,这忧郁的颜色体现着马切罗的内心状态。在酒店里房间里,马切罗窥见了教授妻子与自己妻子暧昧的肢体接触,在舞会上,当他看见两个女人跳舞时,更是喊道不要在跳了。舞会上众人手拉手围成圈跳舞的段落一定会让人想到《八部半》.......但马切罗始终没有忘记向社会救赎的誓言,没有忘记他的身份和立场,当教授在荒郊野岭被马切罗的同僚们乱刀刺死时,当教授妻子绝望的拍打车窗向马切罗求救时,马切罗没有任何反应,没有任何表情。众人如狩猎一般在山林间追逐并杀掉了教授妻子。马切罗始终待在车里,见证着自我救赎,对社会的救赎,对安全感的追逐,与法西斯的同流合污,影子在此刻变得唾手可得。
很快,墨索里尼的垮台和政权的交替让近在咫尺的影子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安全感消失,危机感接踵而至,一个拥有童年阴影的性困惑者急需一个新的影子让自己寻得内心的安宁和身份认同。在他偶遇那个侵犯自己被自己枪杀的同性恋时,当他发现这个人还活着时,愤怒的他向众人揭发这个人是法西斯主义者,是杀害了教授和妻子的凶手,是同性恋。马切罗将自己的身份转嫁给了这个曾经侵犯自己,给自己留下阴影的人,并且连盲人朋友也一并出卖。咆哮着“他是法西斯主义者”的马切罗此时成为了反法西斯主义者,成为了一个“随波逐流”的人。最后他坐在破败的铁门外,身旁是燃烧的烈火,门内的黑暗处是一个流浪者在用碟机放着音乐。马切罗回过头看向屋(洞)内,火光照在他的脸上,他似乎在看着流浪者,也可能在看向烈火的照明下出现在墙上的自己新的影子。
这个摄影机运动起来跟给你灌酒一样,一会儿你就醉了。并且,如果能有一部电影最直接的传递给观众homosexual解放意味着什么,那么就是这部电影。
homosexual是主角的真正情结,主人公Clerici从一开始就不愿意接受这个创伤性的事实,遁入“常人”(海德格尔语)中来制造自己的影子,为自己在无意识中建立“超我”的反省性形象,一个看不见任何人的个性的、以戴帽子为标志的纯粹的幻想、影子,并沉醉于其中(见与教授面谈的那场戏,主角在做出自恋性的动作)。Clerici想要拥有normal state,这种状态,在影片中最fascist的那个瞎子的嘴中说的一清二楚,normal state就是和别人一样,和“常人”一样(equal)。Anna让他拥有一次脱离常人的机会,让他能在反抗中从随波逐流的常态中剥离出来。但是他错失了这个机会,他再次遁入常人,遁入所谓的normal state,一个在法西斯组织看起来是最值得利用的一个状态之中(开头对Clerici的“赞赏”)。他深感痛苦,在随后的几年内,开始回归天主教,回归另一个“常人”之中,他开始教自己的儿子忏悔,就像结婚前神父对他的说辞那样,你应该忏悔。情节最精彩的一部分之一就在于揭示了天主教的影子本质,它认为同性恋的罪甚于杀人,Clerici还是无法排除自己的homosexual情结,直到在结尾的一段,Clerici看到了他儿时遇见的同性恋,开始歇斯底里,开始将自己的所做所为投射在他身上,将他的真正罪孽归结到homosexual情结身上(事实上也是这样,只不过机制和结果不同,对homosexual情结的畏惧使他成为“常人”的奴仆),开始陷入常人幻想的崩塌之中。对旁人的指责很好的完成了这样的一个仪式,Clerici不再是一个冷漠严肃,对他物无动于衷并报以无措心理的人(就像在与教授一家的晚餐中的舞会那样被大众围起来而不知所措),他能够超出自身,摆脱自己无动于衷的心态,去指向主体之外的东西了。也就在这时,当新的“常人”浪潮再一次席卷开来的时候,Clerici的盲人朋友再一次像卷入法西斯主义一样卷入到了新的“常人”之中。(在此之前还有一个细节:胸前的别章)“常人”将这个盲人席卷得无影无踪,留下Clerici一人独自沉默。而最后一个镜头无疑更好的指明了Clerici身上发生的突变,他犹豫地坐在此前听知的另一个homosexual——赤裸地躺在床上——的旁边,由一扇铁栏阻拦着两人。而Clerici,作为一个犹豫的人背对着摄影机,在此时我们还看不到他的脸。而下一时刻,也就是Clerici真正走出conformist的时刻,出现在火光照耀在他回首的脸上,清晰光明而不存在影子,他也就以这样象征性的时刻真正摆脱了“常人”,而经由homosexual的解放而达到了真正的解放。
电影开始头一个小时我一直在想这是不是费里尼还是安东尼奥尼的片子,看到舞会又开始想这是不是维斯康帝的片子,搞到最后又问这是不是影子部队...很难想象这是贝托鲁奇的作品,没有任何语言可以形容这场人性的悲剧,一记重拳砸在心上。
摄影真的是太风骚了,推拉换焦镜头看得人一阵阵酥麻,蒙太奇剪地不能更恰到好处,爱情友情亲情童年阶级谋杀婚姻混杂在一起,贝托鲁奇的政治呈现始终是魂。同性欲望压抑感竟然成了暗流决定主人公的人生走向,两位关键人物的外在形象惊人的相似。
真是近乎完美啊。更多点了解时代背景应该会更有趣。几个时间段剪辑在一起,摄影漂亮。特林提格南特年轻时候帅
四十年前,一个三十岁的意大利共产党员,用最牛B的电影镜头,拍了一个法西斯党徒的故事,故事里有几座奇妙的建筑,和世上两个曾经最漂亮的女人。我爱这电影
有什么影像能比最后一幕更鼓舞人心又寒毛悚然呢?门廊里迎面而来的人群,他伫立,在摩肩接踵的人潮里艰难地站定,这一刻是卑微,怒意,觉醒,狼狈,叫人怜恤的结合体。但是他仍然没有抓住真实,在街灯和火光的交映下,他的脸上写着怀疑论者特有的无知,痛苦和希望。
有趣的是,一位共产主义者描述一个法西斯主义者,又让其爱上反法西斯主义激进主义者,最后又将之杀死,其实这是莎乐美的纯粹爱的故事吧。男主角其实是加缪写的吧。但其实男主根本不知道自己被什么左右,他如此矛盾。隐喻太多,反而更显声画优美,火车桥段,每一段截图出来都体现出摄影之美。
小说电影不管先看哪个都会损害看另一个时的乐趣,电影固然作为独立作品存在但既已读过小说很难不作比较,尤其是感觉导演没有把握主人公怪异独特的精髓(对本性的恐惧)时很难不感到失落。贝托鲁奇的富丽影像与流畅情节性跟原作气氛完全不同,不过确实花了很大力气囊括情节和画面隐喻
#重看#保留了原著中“渴望证实自己的被原罪所破坏的一生是正确无误的”这一主旨,在Vittorio Storaro精妙绝伦的摄影中感受“我们大家都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失掉了我们的天真无邪,这就是正常状态。”相比原著中大量长句叠加的内心戏,影片更着力于闪回记忆对终其一生笼下的阴影、时空跳跃的缝合、精心酝酿的构图与光影盛宴,贝托鲁奇再次以性和政治味身份诉求,跟随一个妄图“随波逐流”的人在蓝色夜幕的巴黎混沌沉沦。1、意识深处对同性身份的不敢直视,结婚只为成为“正常的人”,而结尾的“真相”让他明白——自己从未成为“同流者”。2、男主的毕业论文关于柏拉图的洞穴理论,暌违多年师生重逢,一个关窗一个开窗,影子的形成&消失——他并未努力走进「真实」世界。3、空旷的、压迫的巨大建筑下,人是微渺的存在。
抱着超高期待,又完全超越预期,这样的观影体验一辈子也不会有几次。一切都太美了,摄影、节奏、气氛、音乐,美得我说不出话来,一度差点真的要被美到哭。贝托鲁奇+斯托拉罗,真的是黄金宝藏。关窗和开窗,明暗的摇摆,顺流逆流的流离失所。想要永远沉陷在上海影城2厅的座椅里,再也不必回神。
本片在摄影和剪辑上都有颇多可说之处,带着极强的那个时代的印记
我完全就没关注什么政治、刺杀好么,只是一直盯着JLT的长长眼睫毛,Dominique Sanda 和Stefania Sandrelli 好美。
概念都以文本说一遍,再用镜头语言的构图调度进行不断加深:“洞穴喻”中的影子与开窗后墙上突然消失的影子,仿佛这个世界是“盗梦空间”里的一层(光影处理方式如卡拉瓦乔的《召唤圣马太》),相似作用的场景还有一场模糊时间线、黄蓝色调跳切的车窗外景;集体意识/人格面具与舞会中突然簇拥的人流;同性恋性取向的自我催眠、遮蔽与最终明示出闪回的可信/不可信,社会不知不觉让你被均化成一具想要追求平庸的皮囊;从头至尾不断强调秩序性的建筑物、场景细节及人群,马塞洛永远是那个“格格不入”的存在。对于这个终其一生想要成为同流者,却永远只能“扮演”同流者,在刺杀的路上“闲庭散步”的荒诞人物,似乎仍能回到洞穴喻中进行理解。法西斯主义的狂热与虚无中,有多少是身处群体中的扮演性存在?
一场集体无意识的迷狂。对集体主义生活和简单幸福概念的认同,对一旦可能失去他们的恐惧,使得人们能保持顺从和沉默,容忍一个以谎言为基础的社会,既是受害者又是支持者。虽然直指法西斯主义但又好似在影射任何一个政权。隐喻无处不在、摄影出神入化,老贝的最佳电影。
从中餐馆喝茅台到结束接连堪称神作的调度剪辑,把处于漩涡中随波逐流的个体和群众完美刻画。惊叹不到三十的导演摄影双剑合璧的创作力,贝托鲁奇擅长把情欲身世结合到政治运动中,斯托拉罗的光影场景各种镜头移动都太神奇了,爱和红里的老头年轻时气质魅力十足眼神里充满复杂,国际歌意大利国歌。资料馆。2023.4.3香港電影節圓方4K修復版。
【B+】被简介误导以为是个政治阴谋片,其实讲的是随波逐流的可笑人生。布光牛到人咋舌,频繁的插叙跳叙,理解难度略大。贝托鲁奇有一种东方人的含蓄。
凶手!他杀了一个政治犯!他是个同性恋,纳粹分子!
绝无仅有的在摄影,镜头运动,布光,色彩,剪辑,配乐上均树立影史新高度的神作。黄与蓝的主题色,一如火车爱抚时窗外的夕阳与蓝夜。精神病院的纯白秩序。老贝标志性的首尾光影时间魔法,洞穴寓言,法西斯盲者与同性诱惑。在情欲与罪孽中沉沦,于弑父与寻父、离轨与臣服间辗转摇摆,随波逐流的人。(9.5/10)【2020.8.1.上影节梅龙镇重刷】追求与中产上层人士看齐、懦弱而纠结的男主。玻璃后的三胞胎女歌手与各种整一、空阔而古典的建筑均透现出法西斯式的同流精神。与未婚妻见面时的百叶窗光影太有感觉。倾斜镜头。庭院秋叶随风起,雪地树林刺杀急(唯一的手持晃镜段落)。童年时穿过纷挂的白床单似[末代皇帝]。蓝色滤镜的巴黎。男主窘然面对卖花女与流浪儿高唱国际歌。中餐馆里,犹疑男主与上司见面,身旁摇晃的黄色吊灯。手拉手群舞与被裹挟夹紧的男主。
马塞洛对于暗杀教授之事原本是心有抵触良知挣扎的,宗教原罪与安娜暧昧尚在其次,关键是他觉着教授是自己的老师大致也算个好人,所以第一时间没有接信转身躲进了厨房(偏偏是中餐馆和茅台酒?)。可之后当舞会现场教授出示“空信”道出试探真相,马塞洛突然下定了决心!并呼应了之前俩人重聚时的书房对白,“台词华丽。可你走了,我变成了法西斯。”……说明贝托鲁奇对于纯粹的政治人物,无论左右皆持否定立场。教授的死对头墨索里尼势力被贬讽地更为直白频繁,其中又以教堂祷告马塞洛与神父那段问答最为犀利,“今日救赎明日将犯之罪……我非来自颠覆阵营,正好相反,我是要消灭他们的人!”……这也是为什么雾林截杀的高潮大戏,几乎所有悲情渲染都送给了随行的安娜。教授本人的死法倒更有几分吊诡地像是东方快车的情景再现!
同流者个体的心理展示与法西斯运动的历史剖析,表层叙事与深层象征完美细腻地合二为一【10】
迷人之处在于塑造了一个极其复杂的男主角,一个集爱欲、恐惧、懦弱、不知所措于一身的法西斯主义者——事实上他内心深处不认同任何一种主义,真正影响他价值判断的是老旧的天主教道德伦理观,他被此束缚、折磨、扭曲,从而转身在历史的夹缝中将自己伪装成顺应社会的精英分子,而在贝托鲁奇看来,这两点可能正是法西斯主义诞生的温床:失落的传统道德(历史的某种断裂?对父权的反叛?)在激进社会体制的不断冲击和狂热改造下,形成了一种历史的双向选择,《白丝带》也是如此。摄影、色彩、调度以及取景(建筑)等等有种歌剧感,算是贝托鲁奇奠定个人风格的作品。[补充]之前忽视了影片叙事结构的重要性,倒叙结构反映的心路历程制造了悬念——解救或是旁观爱人之死,同时也重塑了“同流者”逐渐懦弱的心路历程——个人的也是民族历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