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世界上最美丽的女演员????我实在是想吐血了(内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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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国外网站混了5年 (02-07) 主要是imdb 和一些blogs 。。 最让我感到不解的就是ava garnder 被 80%以上的人公认为有史以来最美的女人。。。 。在我看来她连平均水平都达不到。 但是我一次次受到打击。一次次看到我喜欢欣赏的不得了的女演员,被100%一致通过为 和ava比起来差了太远了。。我实在要崩溃了。。
hollywood40-50年代演员 在我口味看来也就jayne mansfield 之类比她弱而已。但是ava的垄断简直让我吃惊,这个长的象土观音的女的就这么有魅力? 虽然口味不一,我尊重别人的思想。。。。
其实讨论她的不多,甚至可以说崇拜她的也不算多, 但是一谈到美,马上风向一转,异口同声都说她美, 而且还是第一。。。。。。。。。。。。。。。。。。。。。。。。。。。。。。。。
2 ) 乞力马扎罗的雪
看的时候不知是什么片子,但是很快就被片中的非洲风情和主角们的爱恨情愁深深的吸引住了。格里高利扮演的是一个崇尚自由,热爱自然的作家,希望周游世界来获得丰富的写作灵感;而他的妻子,辛,虽然不喜欢飘忽不定的生活,但由于深爱他,始终陪伴左右,直到有了身孕。辛怕因为有了意外的孩子而成为累赘,丈夫不解妻子执意回家的要求,口角之后,她流产了。心灰意冷的辛得知丈夫要去当战地记者,以为他不再爱她,伤心离去,一直无音无信。格里高利在苦苦追寻无果后认识了伯爵夫人,名声鹊起,过起了上流社会的生活。伯爵夫人的占有欲很强,看到了前妻的信件,大做文章。格里高利盛怒之下,离开了她,循着邮件地址,寻找心中的牵挂辛。在马德里的内战中,他们相遇了,但辛不辛被炮弹击中,永远离开了。
痛苦中的格里高利遇到了和辛十分相像的海伦,虽然海伦知道格里高利爱的不是自己,仍然对他一往情深。在非洲莽阔的草原上,他们寻着爱情和人生的意义。
3 ) 男人至死都是少年
乞力马扎罗山,高约6000米,是非洲的群山之王,有名的赤道雪山,也是一座曾经喷发过的火山。
巜乞力马扎罗的雪》,书和电影的发生地都在这里。在这巨大的,雄性象征的背景下,男人在垂死之际,回忆自己的一生。
不过书里,主要是回忆,曾经的战斗经历,少年时的居所,喜爱的巴黎,难忘的人物,当然,还有女人。主人公哈利感概时日无多,再也没有办法把它们写进小说里。然后就死了。而电影主要是回忆女人,女人们。曾经爱过的和不爱的,哈利主要是,对辛西娅念念不忘。电影的结局是飞机来了,哈利获得了拯救,活过来了。
不出意外的话,哈利得救后,会对海伦好的。毕竟这个女人,在危难时对他不离不弃,包容他宽慰他,还亲自动手帮他刮骨疗伤。至于海伦之后,还会不会有其他女人呢?很难说,毕竟乞力马扎罗山西峰的白雪皑皑下,为什么会有一只雪豹呢?谁也弄不明白。
电影里第一位出现的,是哈利的初恋女友,丰姿绰约,一生气划船就走了。可惜哈利那时还年轻,更在乎的是叔叔的那把猎枪,和关于当作家的教诲,没有去追赶。
而遇到辛西娅,是辛西娅主动的。辛西娅找哈利借火点烟。哈利划亮火柴,帮辛西娅点烟,自己也叼着香烟凑了过去。两颗脑袋凑在一起,耳鬓厮磨的那几秒,胜过一切露骨的床第之欢。
男人喜欢居无定所,喜欢冒险,所以哈利把辛西娅带到了乞力马扎罗打猎。就在这里,两个人的关系终于出现了裂痕。两人都想迁就对方,却又都显得不情不愿。终于,辛西娅的流产,成了两人分手的导火索。
失恋的男人彻底放纵,轻易就被女公爵利兹俘获了。或者说是轻易俘获了利兹,不过,是以一种猎物的姿态。被包养的哈利生活无忧,却再也没有写作的激情和灵感。在二人结婚前夜,终于利兹触犯了哈利的逆鳞,撕毁了辛西娅的来信,哈利出走了,去了战场。
结果在战场上,哈利和辛西娅再度重逢,却是在死别之时。哈利黯然神伤,离开战场回到家乡。在一个黑黝黝的夜晚,一座有故事的桥上,有个长得像辛西娅的女人向他借火点烟,于是故事又开始了。(题外话,戴着帽子的女主出现,我差点以为是费雯丽出场客串)
哈利碰到的是现任海伦,可是他觉得自己并不爱海伦,他爱的只是海伦身上辛西娅的影子。所以,他又带海伦到乞力马扎罗打猎来了。
可惜,一条荆棘破坏了他们的狩猎之旅。哈利被荆棘刮伤后没有及时清理伤口,大腿化脓生疽。在那个年代的非洲,又是在荒山野岭,这个是该死的伤病。
于是,哈利只能在帆布床上,垂垂待死。树上秃鹫蹲着,帐篷外鬣狗嚎叫着,都准备分享他的尸体。
电影最后给了哈利一个奇迹,和书里截然不同。据说作者海明威还怒了,把导演大骂了一顿。可是,还是拗不过观众,观众喜欢光明的未来。
我喜欢书,书里海明威回忆自己的一生,就这样过去了,胜过后来的吞枪自杀。我也喜欢电影,电影里格力高派克获救,又演了一部部好电影。
两个喜欢冒险的男人,两个少年!
4 ) 《乞力马扎罗的雪》电影剧本
《乞力马扎罗的雪(又名《雪山恋》)》电影剧本
(美国)卡·罗宾逊
万嘉瑜/译
这个剧本是卡赛·罗宾逊根据欧内斯特·海明威的同名小说改编的,于1952年由达里尔·柴纳克监制、亨利·金导演拍成影片。
好莱坞曾把相当数量的世界名著搬上银幕,但多半是把这类影片的叙事焦点和叙事结构引入好莱坞影片的固有程式中,以迎合观众的口味,从而引起了许多作家的不满。海明威就曾经把《乞力马扎罗的雪》的改编本轻蔑地斥之为“柴纳克的雪”。关于这部影片的特点和改编、导演等方面的得失,本刊1984年第2期译介的有关海明威小说中的电影结构和改编问题的文章里有所涉及。有兴趣的读者可一并参阅。
片名及演,职员名单下叠印着一幅非洲地图。
镜头移动,把我们带入高高的乞力马扎罗山脚下。
(淡入)
1.外景,乞力马扎罗山全景,白天
摄影机照出山峰,庄严秀丽的岩石,以及被山风吹得扭曲了的树木和长年不化的积雪。叠印出下列字句:
“乞力马扎罗是一座海拔一万九千七百一十英尺的高山,长年积雪。据说它是非洲最高的山。它的西峰名叫马塞人的‘鄂阿奇一鄂阿伊’,意为上帝的宫殿。西峰的近旁,有一具已经风干了的豹子尸骸。豹子到这么高寒的地方来寻找什么,没有人能作出解释。”
镜头沿山坡向下移动。移到繁茂的原始森林,然后继续向下移动,直到灼热的草原。
(化入)
2.外景,一个狩猎营地,附近有一棵树
几只秃鹫在王空盘旋;另外几只贪婪地落在树上。镜头跟拍两只秃鹫飞落到地上,快跑几步后停了下来。镜头又移到营地。在一座静寂无声的帐篷附近,一棵相思树的树荫下面有一个男人躺在行军床上。一个女人坐在马扎上给他驱赶虫子。
3.哈里和海伦·斯特利特
哈里身材魁梧,年富力强。你可能在《生活》杂志上看到过他本人的照片,或者在《荒原与河流》杂志上看到过他拍摄的壮观的狩猎场面的照片。海伦无疑是一位漂亮女人,端庄而有教养。要是你看到过她的照片的话,那很可能是在《时装》、《哈拍斯市场》或《城镇和乡村》等杂志上面。哈里带着苦笑自嘲的神情看着那几只刚落地的秃鹫。海伦不安地看了看那几只飞禽。然后,他垂下目光,望着自己的右腿。那条腿僵直地用枕头垫高放在行军床上,膝部扎着一条包扎得很马虎的绷带。
哈里:妙的是它现在一点也不疼了。
海伦(回过头来满怀希望地看着他):真的吗?
哈里:真的。人们就是这样知道死神即将降临。(不理会她的沮丧,重新回头去看那些秃鹫)这些鸟儿真难看,可是它们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知道是这条坏腿的样子还是气味把它们引来的?
海伦(无心看那些鸟):它们好长时间就一直在附近。这根本不意味着什么。
哈里:它们从卡车抛锚的那天起就在那儿盘旋,可是今天是它们第一次落到地上来。
他带着自嘲的神情,望着一只秃鹫掠过头顶。她控制住自己,在秃鹫的影子从头顶上掠过时没有打寒噤。
哈里:起先我非常仔细地观察着它们,心想也许一旦写短篇小说时也许用得着,现在想起来真可笑。
海伦:别说了,哈里。我想,咱们在飞机到来之前,还是尽可能地轻松轻松。
哈里:也许要一直等到飞机不来的时候。
海伦:真希望咱们根本就没到这儿来。要是咱们还呆在巴黎,你决不会出这种事的。
她转过脸去, 不想让他看出她内心的恐惧和紧张。他转过脸来望着她,那种苦涩的神情暂时被对她的同情驱散了。
哈里:你说过,你喜欢这儿。
海伦:你好好的时候我确实喜爱这里。我还从来没有象这样地爱过一个地方。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的腿会受伤。我们干了什么?要让我们受这种罪?
哈里(自嘲地一笑):我想我的错误是在我头一次碰破腿的时候忘了上碘酒。我们那次是在跟踪大羚羊,如果你没忘的话。
(化入)
4.灌木丛边,白天,远景
哈里和海伦正在跟踪一大群羚羊。他带着一架照相机。两人都没有带枪。仆人和司机在卡车旁边等候着。
哈里(画外):就带了一架照相机,连一杆枪都没有带。
5.羚羊群
它们站着,昂着头,鼻孔一张一缩地嗅着,同时向四外张望。
6.摇镜头拍摄哈里和海伦
他们悄悄地向前活动。他的裤子膝盖处被灌木的刺挂住了。
哈里(画外):两个礼拜以前的事儿。我一点儿没在意。因为我从来没有感染过。
银幕上哈里好象是骂了句(听不见声音)“杂种”,同时看了看自己撕破的裤子。海伦(听不见声音)在说:“噢,哈里,看你惹的祸”。哈里抬头看见———
7.羚羊群跑开了
8.哈里和海伦
哈里懊恼地盯着远去的羚羊群。
(划入)
9.营地,哈里和海伦
哈里:我连一张照片都没照成。
海伦:我不是说那一回。(站起身)而且你的腿不是那一次出的向题。
哈里:不是那一次?
她走到树荫下的水袋那里,打了点水。水袋上蒙着一层水气。
海伦:根本不是。是上周在湖上。
哈里(笑):呵,别瞎说了。
海伦。你跑去打那些鳄鱼的时候。
(划入)
10.非洲湖泊,白天,慢速的摇拍镜头
一条非洲独木舟,上面坐着哈里、海伦和划船的几个黑人。独木舟沿着湖岸滑行,岸边水里有许多鳄鱼。
海伦(画外):小船差点儿翻了,那个孩子掉下水去了。
11.近景拍独木舟
一条鳄鱼从水下顶起小船,几乎把它弄翻。在船尾划船的小黑孩子尖叫一声,落入水中。
12.在独木舟上
海伦吓坏了。另一个黑人惊恐地在说什么,哈里在颠簸的独木舟上努力跪起身来向鳄鱼开枪。
(化入)
13.在疾驰的狩猎卡车中拍的移动镜头
司机飞速地驾驶着汽车,其他土著居民站在车两旁的踏板上紧紧地抓住车帮。海伦坐在司机身旁,回过头去着坐在后面座位上的哈里和那个黑孩子。哈里搂着孩子。孩子显然受了重伤,生命垂危。
海伦(画外):你坚持要自己把孩子抱回车里,而且在回营地的路上一直搂着他,或者说一直到他死去的时候。
(划入)
14.营地,摇拍镜头
海伦手持一纸杯水,从水袋那里走回来。
海伦(接着前面的话头):我敢肯定,就是那些血和泥污使你感染的。
哈里(微笑):这可以算是一种看法吧。从你的角度看,它可能是因为我接触了下层阶级。可是,我作为一个作家却愿意把它看作是命运的巧合,不过是扎了一根刺。现在说这些都没什么意义了。
海伦(宽容地微笑了一下,把杯子递给他):别说了。把这个喝了吧。你知道我的意思:我们到底做了什么坏事———你或是我———要遭这份罪?
哈里:我干的坏事就是相信了你那瞎编的故事,什么一个神秘的出版商会预支一笔钱来负担这次旅行。你那该死的钱。
海伦:我只是……
哈里:要是花点钱雇一个高明的司机……
15.营地边上
卡车被千斤顶歪歪斜斜地顶了起来。一个土著司机毫无希望地在敲打着什么。
哈里:……而不是这个半瓶子醋的吉库尤司机,他就会检查一下汽油量,决不会把卡车的轴承给烧了。我们也就不会被困在这儿啦!
海伦(反驳):你一点也不公平。我的钱就是你的钱。我承认我对你撒了谎,可我只是想帮你的忙。我爱你,难道你不知道吗?
哈里:这很好。可我爱的是酒……(把杯子里的水倒掉)不是水。(叫)莫洛!
16.越过他们拍帐篷厨房和仆人
其中一些仆从在收拾打来的猎物;另外一些人在帐篷里;都在轻声地用斯瓦希里语谈话。一个特别活泼的小伙子从帐篷里跑了出来。
莫洛:在这儿,先生。
哈里(用斯瓦希里语):拿杯威士忌苏打来。
莫洛:是,先生。
海伦(几乎是同时,既急促又忧虑地):你不应该喝酒,哈里。(叫)不要拿,莫洛。
莫洛不知所措地停住了脚步。
哈里(用斯瓦希里语):快去,莫洛。
莫洛一路小跑,跑进帐篷。
海伦:酒对你有害。
哈里:呵,不。它对我有好处。
海伦:它对你没好处。
哈里:是,它对我有害。(象个魔鬼)柯尔·波特的词和曲———得知你为我而发疯。
海伦:红十字会急救手册里说酒对你有害。
哈里(眼晴里闪出一丝颇感兴趣的闪光):可能。你就为了这个原因才读它的吧?把我改造成了戒酒者?
海伦(又一次对他发脾气):我是想帮助你,哈里。我总有能做到的事情吧?
哈里:你可以把这条腿锯掉,也许能保我不死。不过我对这有怀疑。或者你可以开枪打死我。你的枪法很好。是我教你打枪的。
莫洛已经把配好的威士忌苏打拿来。海伦走过去从他手里一把夺走杯子。
海伦:为了不让你喝酒,我要把这杯酒喝掉。
哈里:这倒是个挺好的生活准则。为了不让别入拿到手,你就尽可能拿走一切。我倒想按这个准则办事。
莫洛仍在犹豫,役有离开,想等等是否还有其他吩咐。海伦看了他一眼,有点局促不安。
海伦:我敢说他听得懂的英语比你想象的要多。
哈里:去吧,莫洛,要不你就把耳朵堵上,这样你就听不见文明人之间吵嘴了。(用斯瓦希里语)去吧。
莫洛:是,先生。
莫洛走了。海伦心情坏透了,靠在树上,不想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她举着那杯酒,但是没有喝。
海伦:要是你认为你一定会死,是不是非得把一切都事先毁掉呢?
哈里:对了,我不想在死后留下任何东西。
他看了看她,发现她在哭。他为自己感到惭愧,并对她深感同情。
哈里:听着了你以为这么干有意思吗?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干。也许是为了使自己活下来才去毁掉一切吧,我想。你懂得这一点吗?
海伦:我可以试着去理解。
哈里,死亡本身并不那么重要。人一生里都在害伯死亡。可一开始产生坏疽就不疼了。随着疼痛的消失,恐俱感也就没有了。可是作为一个失败者死去就会留下腐烂的臭味。可怕的是带臭味的死亡,死后的悬念。
海伦:亲爱的,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哈里:不好受,我?胡说八道。其实挺有趣。是个大玩笑。
海伦:什么是个大玩笑?
哈里:所有这一切。(指了指那些秃鹫)包括那些家伙在内。我刚才还在想,要是有一只秃鹫飞过我头顶把直布罗陀岩石砸在我的眼睛上,那会多可笑。
海伦:我可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可笑的地方。
哈里:是呵,可能不特别可笑。对一只秃鹫来说,把什么东西扔下来砸在我身上就象把煤运到纽卡斯尔一样。(注:指盛产煤的澳大利亚城市纽卡斯尔。)
海伦:你怎么这样喜欢诋毁自己呵!你取笑一切,包括你自己……但是……
哈里(打断她):一个男人怎么会象误了船期那样坐失良机?
海伦;你误的是架飞机,它就要……
哈里(打断她):我本来想完成的事情。役有办不到的事情。这一切是从什么地方开始的呢?大概是从摇篮里。或者至少是在你胡子变硬的时候开始的吧。我给你谈过我的初恋吗?
海伦:没有。
她朝他走过去。他眼晴盯着她手里的酒杯,向她伸出手。
哈里:我边喝酒边讲给你听。
她在他正好够不到的地方坐了下来。他不禁感到有趣。
哈里:算你走运,有好多事情我都没有告诉过你。不过,要是你爱听稀奇古怪的事的话,这可是好材料。
此时,远方传来一阵似乎带有金属声的音乐,一直延续到———
(第一次倒叙,化入)
17.密执安州的一个湖泊,年代大概是1917年,夜晚
镜头沿着水面慢慢摇摄,一艘独木舟正缓慢地划向附近一块陆地上的偏僻沙滩。夜色明亮,尽管月亮要在一刻钟以后才升上来,星空晴朗。岸上耸立着高大的树木。稀稀落落的几座木屋前有停泊船的船台或者供游泳用的木筏。湖对岸飘过来的带点金属声的音乐好象是一个小管弦乐队在演奏。镜头移拍,现出远处小游乐场的灯光,独木舟的黑影衬在这个背景上。独木舟里有两个年轻人。
18.近景摇拍,独木舟
一个年轻人是哈里,大约十八九岁,坐在船头划船。在船尾划船的是康妮,年龄和哈里差不多———她是在奥尔森游艺场冷饮摊工作的一个既热情浪漫义甜蜜可爱的小姑娘。她并不是个“行为不端”的姑娘,这一点一定要说清楚。她头发金黄,皮肤白皙,正处在情窦初开之际,她向旁边看了一眼,然后……
康妮:真糟糕,夏天几乎就要过去了,是不是?你为夏天就要过去了感到惋惜吗?
哈里:我也喜欢秋天。
康妮:可这个夏天———你这个夏天过得高兴还是惋惜?哈里,你对这个夏夫感到惋惜吗?
独木舟碰到岸边的沙滩,哈里稀里哗啦踩着水,把它拉上沙滩。
哈里;不可惜。
19.湖边沙滩上,哈里和康妮
两人点起了一堆舞火,铺开一块毯子,打开一个竹篮子,把晚餐摆好。他们在毯子上坐下,但互相离开一段距离。哈里缩着背看着圆圆的月亮刚刚升起的地方。
康妮(试探性地):你吃得不多嘛……怎么啦?
哈里:谁说怎么啦?
康妮放下手中的三明治。她有点害怕,可又不知道是什么使她感到害怕。
康妮:今儿晚上你有点奇怪。平常你总是很亲热的。噢,不是说你不……(停顿)你今儿晚上有点奇怪。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了
哈里(打断她):今天晚上是满月。
她看了看湖水和月亮。
康妮(调情地):我知道。
她一直是用胳臂肘支撑着斜坐在那里。现在她侍着胳膊躺下来,为的是更好地看水面上反照出来的刚刚升起的月亮。
哈里:你知道得太多了。
康妮:我知道关于月亮的事。哈里……
哈里:女人们总认为她们什么都知道,可是她们知道的不过就是月亮。
她用胳臂肘撑了起来。她感到那种恐俱又向她袭来。
康妮:哈里,是关于咱们俩吗?告诉我吧。你叔叔不喜欢我,是不是?是这事吗?
哈里(长时间停顿。不情愿地):他不希望我再和你来往了。康妮好一阵才听懂是怎么回事。
康妮:难道你也不爱我了吗?
她看了看他,他缩起脖颈,靠近她一面的面颊上反映出寒火的闪光。
哈里(勉强然而坚定地):是的。
他低下了头。她惶惑———这件事里有好多原委恐怕她永远也不会理解了。她伤心,可是她有自尊心。她站起身,在她快走到小船旁边时,他才里站起身来。
哈里:我替你推一下。
康妮:用不着!
他在水边停住了脚步,她自己把船推下水。他突然露出沮丧的神情。
康妮划着,把船掉过头好划走,现在她可能在哭而且肯定是满腔怨恨。他用一只脚把篝火里的木头踢散,然后踢起沙土想把火熄掉。他听见灌木丛中有什么声音,便停了下来。
比尔叔叔从林荫处走了出来。他在钓鱼,正要回家。哈里稍转了转身子看出是他,随后又转回身继续踢土灭火。比尔叔叔看了看哈里,又看了看湖面上那条船,又回头看看哈里,走了过来。比尔叔叔的脚也在踢沙土。
比尔叔叔:她跟你吵了吗?
哈里(极度愤怒地):走开!
比尔叔叔(停了一下,轻声地):今天运气不好,就钓着三条小的。
比尔叔叔走开了。哈里连一眼也没看他,只是继续踢土,把火弄灭。
(化入)
20.比尔叔叔的房子里,大房间,夜间
比尔叔叔把烟斗里的烟灰磕到大壁炉里的小火堆上。哈里走进来。
房间可以向我们说明这位主人的好多特点:这是个男子汉的房间,一个喜欢户外活动:打猎、钓鱼的男子汉,房间里有猎枪架,渔具。但是这又是一个学者的房间,靠墙的书架上都是书。还有一架地球仪、地图和一张书桌。就是在这张书桌上,比尔叔叔撰写他的学术文章和选集。
听见哈里进来,比尔叔叔转过脸来,并把带午餐的篮子推到一边。他走过去从书桌上的烟斗架子上拿起一支空烟斗。他身边是一把陈旧的皮安乐椅,椅子旁边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有装着酒的水缸和玻璃杯,还有比尔叔叔刚给自己斟好的一杯酒。
比尔叔叔:十年前你父母被人打死以后,你就由我抚养了,不管有多大的难处。真是滑稽,象我这么一个老保守,又没有妻室,不过我是尽力而为的。我反对你们好不是因为这个女孩子家门不清不白,也不是因为她在奥尔森游艺场卖汽水。而且也不完全是因为你们两个都太年轻。而是……
哈里(突然地):我想喝酒。
比尔叔叔的反应是大吃一惊。这孩子看着他,但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比尔叔叔很明白。这不过是表示反抗的一种姿态。
比尔叔叔:如果你以为这能让你感到象个男子汉的话,胃是你自己的,我是不会给你倒酒的。
他看着这孩子大模大样地走到酒缸那里。
比尔叔叔(温和地):这对你来说还是头一回吧,对不对?
哈里(反抗地):不错。
比尔叔叔:嗯,什么事情都得有头一回。(颇感兴趣地)从这方面讲,哈里,就是在今天,我们的道德观念大致还停留在维多利亚时代,就是说,女人们总得靠男人养活。(笑了起来)我不想看着你让头一回碰上的女人给拴住。
哈里喝了口酒,呛了一下。比尔叔叔还挺给面子,并没有笑,也似乎没注意到。
比尔叔叔:我要去煎我的小鱼儿去了。(走开)你还是打算当作家吗?
哈里:我就是要当作家。
比尔叔叔走进厨房,但没有把门关上。他把三条小鳃鱼放到柴炉上的盘子里煎起来。
比尔叔叔(愉快地):好哇。不过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作家呢?
哈里(吃惊地):什么样的?
比尔叔叔:有各种各样的。你是想写点轻松的肥皂剧取悦于家庭主妇让她们忘掉烦恼吗?那也可以。肥皂剧并不是丢人的事儿。
哈里:不想干这个。
比尔叔叔:还是想当个把自己经历和看到的亲身体验都写出来的作家呢?
哈里:如果我能够的话。
比尔叔叔:嗯,依我看,你并不是没有机会……(走回大房间)你是个不错的猎手。至少我把你教出来了。
老人温和、快活的言谈使哈里的怒气有所减弱。
哈里:我看不出来这与当作家有什么关系?
比尔叔叔:会有关系的,哈里。它关系到你一生,人生就是一场长时间的狩猎。(从枪架上拿下斯普林菲尔德式步枪)不管到什么地方,都是为了要迫踪值得讲述的真理。你有这个勇气坚持下去吗?顺着这条踪迹走下去,不管会经历多少艰难险阻,也不怕它是刀山火海,有勇气吗?你预计不到将来会是怎样的。
哈里:它是怎样的我都不在乎。
比尔叔叔:那就让上帝保佑你,怜悯你吧。不过,别一开始就带上个老婆把机会都毁掉。你还年轻,还需要受教育。我会给你钱,让你进全国最好的学校。可是我的条件也讲清楚了。
他看着哈里,等他回答。可是哈里没有回答,只是反抗似地挺了挺身躯。比尔叔叔突然闻到了什么。
比尔叔叔:我的鱼!(在枪架旁停了停)明天我们去打松鸡好不好?
哈里(有点硬咽):好吧。
比尔叔叔(把枪放回去):噢,从现在起,你可以认为自己是这杆枪的主人了。(走进厨房)
哈里(稍停):谢谢,比尔叔叔。
他踉跄地走出房间,到了阳台上。
21.阳台,全景,哈里
他走到栏杆旁。夜色象刚才那样又静又美———月明星朗,映照在水面上。远处,从湖对岸传来游艺场微弱的音乐声。他怅然若失,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哭了出来。
(倒叙止,化入)
22.非洲的营地,白天,哈里和海伦
他们都沉默着。他陷人了回忆,脸上流露出苦涩却又感到有趣的神色。她微笑着,想着他给她讲的事情,但微笑中亦有一丝悲伤。
海伦:我都要哭了。
哈里:你说什么?
海伦:为那个男孩子,就是你。
哈里:老天哪,为什么呀?
海伦:喏,那可是他头一次的大损失啊。
哈里:你怎么肯定他失掉了那女孩子呢?
海伦(吃惊地):你没有失掉她吗?
哈里:不是象你想的那样。第二天我就去找她向她求婚。可是从圣路易来的一个参加狂欢节的男人抢了先。(笑了起来)喏,她得到了她想得到的东西———离开奥尔森游艺场。
海伦:那你呢?
哈里:我打起行李就走了。搭车子到了芝加哥,在论坛报社找了个抄写员的工作。
海伦:我很高兴。你有胆量,孤身一人就这么出走真够勇敢的。
哈里:噢,我单身旅行过,这没什么。我和你到了非洲,你,我的又漂亮又有钱的妻子。而且,在你以前,还有几个!这就叫单身旅行啊。真难得。
海伦:哈里,你又来了,我可受不了。
哈里(微笑);爱情是一堆牛粪,我就是一只公鸡,飞到这堆粪上打鸣。(他滑头地一直盯着那杯一点没动的酒)
哈里(看见海伦站起来要走开):你到哪儿去?
海伦:先去看看他们为飞机降落地点还能做点什么安排。(她下意识地把酒杯拿到哈里正好够不到的地方)然后我应该去打点野味做晚饭。肉藏室已经空了。
哈里:换上你的长统靴。
海伦:我会的。
哈里:你走以前,你也许———过来———亲我一下……(抬起头)。
海伦(弯下身吻他的前领):别动。
哈里(把酒杯拿到手):……把这个给我留卞。
海伦:噢,哈里。(他心满意足地笑起来)你为什么非得要自找罪受呢?
哈里:因为如果我不能快活地死去,我就要试试醉醺醺地死去。
海伦:你不会死的。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也是一样。你就是我的生命,而且我们要一起度过它。
哈里:是吗?可我现在正慢慢地死去啊。(指了指那些秃鹫)问问它们就知道了。
海伦:只要你挺住就不会死。
哈里:你是从什么地方读到这些话的。别再说傻话了。
海伦:噢,要是你自己不努力挺住,我又怎么能帮助你呢?
哈里:靠睡觉吗?不,谢谢你啦。用不了多久会有足够的睡眠的。乘我还有时间的时候,我有好多事要做,好多事要想,我思想里还有个漫长的旅途得走完。你去打你的猎吧。这是我们很擅长的事情,我们俩都擅长的事情。
海伦(打起精神):你思想里的旅途要把你带到哪儿去?带回巴黎吧,对不?
哈里(嘲讽式的幽默):可能吧。我们在回巴黎之前都得死吗?
海伦:好和她在一起啊,你那位已经失去的情人啊?
哈里:我可能和她共享这杯酒呐。
海伦(更有精神地):听着,哈里。我爱你,亲爱的。我一心一意地爱着你。要是能用我的生命救活你,我会去死。我会做出一切努力。要是我呆在这儿让你把我撕成碎片,哪怕能减少你一分钟的痛苦的话,我也会呆在这儿的。但是,也许你是对的,让你独自去走你那思想里的旅途吧。这回要尽力想清楚。我只求你一件事,真是求你,请试着帮助我来救活你。
哈里(让她看酒杯):靠不喝酒?
海伦:我完全不是这个意思。(她快步走向一座住人的帐篷,用斯瓦希里语叫)阿卜杜拉,把斯普林菲尔德步枪拿出来。
哈里(用英语喊):把斯普林菲尔德步枪拿出来。
海伦(用斯瓦希里语):还有,带上吃的。
哈里(用英语喊):带上吃的!
哈里盯着海伦的背影看了好一段时间———几乎是带着对她的仇恨,对一切的仇恨———但是他更多地是仇恨自己。随后,他转过脸看着手里的那杯酒。他盯着酒杯想了好一会儿。慢慢地把杯子倾斜,让酒缓缓地流到地上。镜头朝上移动,经过他的头部……
(第二次倒叙,化入)
23.巴黎,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全景,夜晚
近景镜头照出街道牌名:巴纳斯山大街。镜头出现时伴以响亮嘈杂的音乐,随后音乐声逐渐减弱,可以听出是从附近一家酒馆里传出来的法国舞曲。镜头摇向一幢建筑物,其中一个门上方挂着一幅不太引人注目的招牌:艾米尔酒店。
(化入)
24.内景,“艾米尔酒店”风笛舞厅,夜晚
这是一个又小又热的地方,靠墙处有几张粗制的桌子和长板凳。曼陀林和手风琴奏出法国人认为是伴舞的音乐。好多男人都把上装脱掉了在跳舞。但是查利·康普顿———一个年轻的英国插图画家———却穿着他的上装在和辛西娅·格林跳舞。
入口处,哈里走进来。店主艾米尔向他打招呼。艾米尔是个活泼愉快的胖子,他爱哈里爱得象自己的儿子。
艾米尔(愉快地):你好哇,哈里!见到你真高兴。
哈里:你怎么样,艾米尔?
艾米尔(挥手指了指屋内):瞧!
哈里穿过人群走向酒吧柜台。他年轻,血气方刚,在这里他得其所在。在当时的世界上,这个小小的交叉路口聚集着艺术家、作家、音乐家、模特儿和玩票的鉴定家们。哈里在这里是个人物,多数人用法语向他打招呼,一些人用英语。
艾米尔那位矮胖、漂亮的妻子安妮特照管镶着锌面的酒吧柜台。她同样非常高兴见到哈里。哈里可以说是她的宠儿。
安妮特(用法语):你有什么欲望啊,哈里?
哈里:我的欲望?这在英语里可成向题啦。(安妮特不懂什么意思,他笑笑)来一杯香槟酒,安妮特。
安妮特(倒酒):一杯香槟酒。
哈里:你倒的。有人说……
他朝跳舞的人们扫了一眼。几乎立刻就注意到了和查利·康普顿一起跳舞的那个姑娘。她正在给康普顿讲什么有趣的故事(嘈杂的声音使人们听不清讲的是什么),两人一起大笑。辛西娅看见哈里在盯着她,一下子停住了笑声。有一阵子两人隔着不远相互注视,然后她别过脸去。哈里已经注意到她帽子下面的那一头秀发、淡绿色的眼睛以及她那双细长的腿移动身躯的样子。他迫不及待地想引起查利的注意。
哈里:嗨,康普顿!
康普顿:哈里,书写得怎么样了?
哈里:你指的是谁的书?没写出来呐。
音乐停了一会儿。哈里走过来。
康普顿:你抛掉正经事不干去写书,真不容易。
哈里:哎。我可是应邀跳这曲舞……
康普顿:自己找伴去吧,伙计。
此时,乐曲又奏起来。康普顿搂着姑娘跳了开去。辛西娅回头看了看哈里,笑了———不是笑他,而是笑这个显然很有趣的局面。
哈里看了一会儿,然后走回到酒吧拒台前,耸了耸肩,扔下钱,动身往外走。
在临街的门口处。
艾米尔:不呆会儿了,哈里?
哈里:要呆下去的话就要有人被打断鼻梁骨啦,不是我就是康普顿,那姑娘的一笑就得引起一场恶斗。
艾米尔还没有明白过来,他就走了出去。
(化入)
25.一间艺术家们聚会的房子,夜晚
这地方在山上,透过大玻璃窗,可以看得见灯光闪烁的巴黎著名景致,象埃菲尔铁塔。弹钢琴的是奥里奇,鼓手是考克托,吹小号的是一位年轻的美国黑人。他们演奏的斯特拉文斯基的《火鸟》可算是够绝的了。镜头摇过烟雾腾腾、人头济济的房间,直到哈里。他坐在地上。他比那些根本连坐的地方都找不到的人幸运多了。哈里和其他人一样聚精会神地在听音乐,根本没注意到她就坐在自己身边。他正想给自己点支烟,耳边响起了……
辛西娅(声音很近):可以鸣?
哈里转了下头,镜头稍摇,他发现自己直视着那个有着一头秀发的姑娘的淡绿眼睛。
她嘴里正叼着一支烟向他凑过去,两人的脸挨得很近。他突发奇想,用一根火柴把两支靠在一起的香烟头点着了。他们互相根本不认识,可是哈里的动作颇为令人吃惊,似乎这动作比接吻还要显得更加亲密。
辛西娅:谢谢。我叫辛西娅,辛西娅·格林。
哈里:辛。好听。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辛西娅:几分钟以前。
哈里:我真该死,居然没看见。
辛西娅(看着音乐的方向):这么演奏斯特拉文斯基可真吓人。
哈里也朝那里看着。
演奏家们把当时时髦的美国爵士乐揉进了《火鸟》。
哈里回过头来看着她。
哈里:我叫……
辛西娅:哈里·斯特利特。(扭过头来看着他)《芝加哥论坛报》的。你是作家。
哈里(微笑):以前在《芝加哥论坛报》,而且我只是试着写作。
辛西娅:他们说的正和这相反。(把他手里的酒杯拿过来)不反对吧?
他摇了摇头。她喝了一点儿,带着有点贪婪的样子,这表明她真的需要点儿酒。
哈里:每个人都在这儿试着干点什么。至少是想试。你在试着干什么呢?是想当画家呜?
辛西娅:不。我没有试着作画。
哈里:那你是在练雕塑唉?
辛西娅:不,我没有试着雕塑。
哈里:那你一定也是在试着写作。
辛西娅:不。我只不过在试着过得快活。
哈里:你看,每一个人都在试着干些事情吧。
辛西娅:我敢说在这个该死的地方我是唯一的想尽量使自己快活的人。(把杯子递给他)把这个拿走吧。有时候我喝得太多了。
哈里(摇了摇头):为了追求快活,干什么都是不过分的。
辛西娅:不过,我也不完全是闲着不干事。有时候我去当模特儿。
哈里:用我没出嫁的姑妈的话说就是“全部脱光”?
辛西娅:有时候是的。
哈里:是啊,我们都得靠上帝所给予我们的来生活。
辛西娅笑了。她看着那个吹小号的黑人。他吹得可真起劲。
辛西娅:那个非洲人就没有一点儿虔诚之心吗?
她看了哈里一眼,发现他已经注意到了查利·康普顿。康普顿正在要酒,拿到酒后,他肯定要到这边来的。
哈里:我想起来该有点规矩,你是康普顿的女人吗?
辛西娅:不是。我算不上是康普顿的女人。我根本不是他的女人。我属于我自己。
哈里:那你觉得你和我到别的地方去表示表示虔诚心怎么样?
辛西娅(稍加考虑):我想我会很乐于从命的。
(化入)
20.沿着奥古斯汀大帝滨河道,夜
哈里和辛西娅望着塞纳河的流水。她正在向他讲着她自己的身世。
辛西娅:……我父亲是个士兵。他非常倒霉,死在阿尔贡前线。战争结束以后,我来到这里,想把他的遗骸运回家。可是我一见到法国,我决定这里和任何地方一样,是个很好的安息之地。对他和对我自己都是这样。于是我就呆了下来。
哈里:母亲呢?
辛茜娅:死了好多年了。
哈里:钱呢?
辛茜娅:不算多,也不算少。
哈里:喏,咱们现在到什么地方去休息?你想不想到另一家酒店去休息休息,喝点儿酒?
辛茜娅,不想去。我去的酒馆和喝的酒都太多了。
哈里(低头望着塞纳河对岸的灯火):到香舍丽榭大街上的俱乐部去怎么样?可以见到哈佛、耶鲁和普林斯顿来的学生。
辛西娅。对不起,这我都见过了。(她抬头看着天空上圣母院教堂的塔尖)
哈里:在巴黎,从来没有人会建议回家去休息。
她缓慢地转过身来对着他,不知道如何理解他的意思。
辛茜娅(一下子不禁有点喘不过气来):能给我支烟吗?
她在争取时间考虑。他掏出两支香烟,一人一支。他用前不久用过的同样方式把两支烟点着。不过这一回她叼着的烟稍稍有些颤抖。
哈里(轻声地):你能不能把自己看做是哈里的女人呢?
辛西娅(略有些颤抖地):你会对我好吗?我觉得我有点儿怕你。
可是她己经倒在他的怀里了。镜头拉起离开了他们。
(暂时中断倒叙,化入)
27.非洲的营地,哈里,白天
哈里睡着了。镜头掠过他,现出海伦。她已经换上了长统猎靴,正要带着一个扛枪的仆人出发。不过她停住了脚步,吩咐莫洛去坐在哈里身边。镜头对着哈里,他睡着了,但睡得很不安稳,偶尔还呻吟一两声。我们听见———
哈里的声音:有那么多东西我还没写,可现在我永远也写不成了。我只写完了在巴黎的初次经历,就是我爱的巴黎……
(进人第二次倒叙,化入)
28.城堡护墙广场,全景,尔后变成近景,白天
我们听到:
哈里的声音:在城堡护墙广场那里,卖花的人用颜料染他们的花,大街的路面上到处淌的都是紫色的颜料。公共汽车就从这里开出。……老头儿和老太太总是喝得醉醺醺的,喝的都是劣质的果渣白兰地。……孩子们在凛冽的寒风里淌着鼻涕。……马肉铺外面挂着个金黄色的马头,敞开的橱窗里挂着金黄色和红色的马肉。……还有那涂成绿色的合作社,我们就在这儿买酒喝,酒又醇美又便宜。……那里的邻居我都认识,因为他们都是穷人。也就是在那里,在贫困之中……
29.外景,城堡护墙广场附近的一亲街道,白天,摇摄镜头
辛西娅跑着,手里挥动着一封打开的信。
哈里的声音:我写完了那第一本书,一本好书。它标志着我想要去做的全部事情的开端。我把它题为《迷惘的一代》。当时我并不知道它对我的辛西娅来说是多么重要。
辛西娅(看见他):亲爱的!……哈里!……
30.一家小店铺外面
哈里看着橱窗里的摆设,若有所思。这家铺子可能叫“非洲小市”,因为这也许就是墙上的那个小洞所代表的意思。摆着的物件里有几件非常让人感到惊奇的出色的非洲猎物标本,大鼓、武器等。他听见辛西娅叫他时,她已经到了他身边。
辛西娅:亲爱的,书被接受了,你的第一本书被接受了,而且就要出版了。
哈里:不会吧!
她投入他的怀抱。
辛西娅:噢,亲爱的,现在咱们可以……
哈里:预付稿酬给了多少?
辛西征:什么?
哈里:支票。多少钱?
辛西娅(从信封里摸出支票):嗯,不算太多,可也不算大少……
哈里(把支票夺过来):你说的不错,是不太多。不过,要是咱们紧着点用还是够的。
辛西娅:现在咱们可以买下塞纳河边那套公寓房子了,然后……
哈里:现在咱们可以去非洲了。
她完全惊呆了,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化入)
31.外景,非洲(坦噶尼喀),白天(清晨),全景
画面现出一条小山岭或丘陵,斜穿过整个银幕。清晨的天空清澈爽朗。镜头静止,然后听到……
哈里的声音:对我来说,那次在非洲度过的日子是永远也不会再来了。
过了一会儿,山岭顶部有些动静,慢慢地,一个土著猎手———阿卜杜拉———爬了上来。他悄悄地沿着近处的山坡溜了下来。同时,从镜头下面出现了一群人,他们悄悄地接近土著猎手。这群人里有哈里和辛西娅,一个叫做约翰逊大叔的英国白种猎人,辛巴———扛枪的,另一个扛枪的和另一个土著猎手。
32.众人镜头
他们聚在一起了。从岭上爬过来的那个猎手在用斯瓦希里语向约翰逊大叔报告什么,他提到犀牛这个字眼。
约翰逊大叔:它们就在那边。
哈里:好。
约翰逊大叔:一共四头。一头公的,三头母的。
他们开始朝着山岭走去。辛西娅有点胆怯。快到岭顶时,所有的人都弓下身来,避免露出身影。镜头一直跟拍他们。
哈里:别紧张。
阿卜杜拉(用斯瓦希里语):一头漂亮的公犀牛。
约翰逊大叔:他说那是一头漂亮的公犀斗。
哈里:我懂他说的什么。
他为这次追猎感到既兴奋又紧张,而紧张是由于兴奋。他舔了下手指头,然后举起它来试风向,对结果并不满意。
约翰逊大叔:我说,是不是该让太太打第一枪了?
哈里:对,约翰逊大叔。
辛西娅(断然地):我不想打第一枪。
她是那样地害怕,似乎有些近于滑稽了。
哈里:这只公牛可是属于你的。
辛西娅(非常坚决地):我真的不愿意嘛。
约翰逊大叔:你会打得很漂亮的。
哈里从随从手里拿过一缸灰土。他抓了一把灰扔了出去,焦急地着着它飘扬开去。
哈里:这该死的风把气味吹向四面八方。别把它们惊跑了。
他们担心地朝山岭的另一侧望去。
33.从岭上望去———四头犀牛
它们站在林子边上,大约有二百码的距离。母犀牛在吃草,公的似乎有些不安。
34.岭上的这群人
哈里显得有点怪,他因为是辛西娅来开头一枪而特别紧张,正在飞快地对她大加指点。约翰逊大叔望着他们,又望望犀牛。他感到哈里的样子很有趣。作为一名猎手他是很尊敬哈里的,而且他非常喜欢辛西娅。
哈里:别紧张。只把它想成是营地上的一个罐头盒子。
辛西娅:可它不是营地上的罐头盒子啊。我不想打了。(对约翰逊大叔,非常紧张地)我打它的什么地方?
约翰逊大叔:要是你行的话,瞄着它的肩部打。
辛西娅:距离有多远?
约翰逊大叔:大约二百码。也许不到。
哈里:在这样的距离,瞄得低一点。就像要打到地里去似的。把它套在瞄准镜里,使自己屏息不动,然后扣动板机。你把保险打开了吗?
辛西娅可怜巴巴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希望他别说下去了。
约翰逊大叔(悄声地提醒):稳住别动。
35.犀牛群
公犀牛明显地闻到了人味。它们开始向林子走去。
36.镜头越过岭上的一群人,直拍犀牛
哈里:天哪,快开枪!
辛西娅打了一枪。
辛巴:打中了!
可是,唯一的反应是犀牛开始小跑起来。哈里现在朝它们开枪了,打了三、四枪。约翰逊大叔开了一枪。公犀牛被打中了两次,可是犀牛全跑进了树林。男人们开始跑了起来,兴奋地大喊大叫,同时又打了一枪。辛西娅坐在地上,样子很狼狈。男人们在林子边停了下来。辛西娅站起身。她不愿意走到他们那儿去,听他们对她的议论。辛巴和她在一起。两人一起走过去。
(化入)
37.树林边,众人
哈里和约翰逊大叔边从小壶里喝着水,边等着辛西娅赶上来。阿卜杜拉和另一个猎手在前边林子边上寻找着犀牛逃逸的踪迹。
哈里:我敢说至少打中了它两枪。
约翰逊大叔:你打中了它是没问题的。
哈里:肯定打中了。可这又有什么用呢?它还是跑到树林子里去了。
辛西娅和辛巴走入画面。男人们着着她,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可是她觉得很丢人,很不好受。
辛西娅,我踉你说了我不想打第一枪。
辛巴:太太打中了。
哈里:辛巴说你打中了它。
他那微笑简直比任何他能说出来的话还要使人难堪。
辛西娅:他疯了。我当时什么也着不见了,甚至连犀牛都没瞧见。
阿卜杜拉(从林子边):先生。
他们朝那边望了望。阿卜杜拉还指着什么。
约翰逊大叔:咱们过去看看发现的踪迹吧?
他们走到树林边。辛西娅和哈里并肩而行,她感到特别狼狈。
辛西娅:很对不起,我把事情弄糟了。
辛巴(坚持地),太太打中了!
哈里(微笑):听听你的随员是怎么说的。他为你感到骄傲。
他那种带着男性优越感的玩笑,使她的娇唤显得迷人。
辛西娅:我从来没说过我是个猎手。你是猎手。(对约翰逊大叔)是的,还有你。(回过头对哈里)伟大的白人猎手!
约翰逊大叔:别让先生小瞧你。提醒他,那头漂亮的大羚羊是你打中的。(他笑了,这对他说来是很难得的,哈里也朝他笑了)
哈里(高兴地):闭上你那张嘴吧。这犀牛可是我打中的。
他们走到了阿卜杜拉和另一个土著猎手跟前。阿卜杜拉用一片叶子指着一裸灌木上的血迹,然后又指向其他灌木丛上的更多的血迹。
哈里:从这些血迹你能看画什么吗?
约翰逊大叔:只能说是血流得不少。你显然打中了要害,咱们抽口烟,等一会儿吧。
哈里:好的。
他和约翰逊大叔坐在树荫下,拿出了香烟。辛西娅盯着他们看。
辛西娅:这是什么意思,等一会儿吧?
哈里:让它受一会儿罪,然后咱们就进去。
辛西娅:我可不去。
哈里(高兴地:它可是你的。也许你正打中它的眼睛呢。
辛西娅:我不去。我害怕。
哈里大笑起来。他把手伸出去,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倒在他身边。他非常高兴。
哈里:好吧。约翰逊大叔和我来替你照顾你这头牛吧。
辛西娅:我也不让你去。
哈里:那可是另一码子事了。
(化入)
38.同一群人,另一角度
大约一刻钟之后。哈里原打算再点一支烟,但扔掉了,随即站起来。辛西娅不安地望着他。
哈里:咱们走吗?
约翰逊大叔:瞧瞧他。他打中了个什么东西,就急得象火烧眉毛。
辛西娅(对约翰逊大叔):你们非得去不可吗?
约翰逊大叔:听着。要是让哪个土著居民偶然撞上这头受伤的犀牛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也不能让那犀牛受罪呵。
哈里:走不走呵?
辛西娅(对约翰逊大叔):不能就让随从们去吗?
约翰逊大叔(困窘地):破坏主人的乐趣吗?
辛西娅:那好吧,咱们一块儿去。
尽管害怕,她还是站起身。男人们看着她又互相看了看。这可出乎他们意料。
哈里:你不用去了。
辛西娅:你去我就去。
哈里(对约翰逊大叔):叫她别去。
约翰逊大叔:你跟她说。是你娶的她。
哈里:你和辛巴在这儿等着。犀牛也许死在里边了。刚才我不过是和你开玩笑。
约翰逊大叔对辛巴用斯瓦希里语讲了些什么,随后和猎手们走了。
辛巴:是。(走近辛西娅)
辛西娅:小心点。
哈里:别担心。我跑得比什么都快。
辛西娅:不想亲我一下吗?
哈里(笑):亲亲你和你说再见吗?你是不是小题大作了?就坐在树荫底下凉快着吧。
他轻轻地吻了她一下,和约翰逊大叔一起走了。她站在那里,很担心。
39.在森林里
猎手们走在前面。哈里和约翰逊大叔在一起。
哈里:它跑不了多远的。
约翰逊大叔:是呵,它也许死了。要是没死的话,你知道它会干出什么来的。
哈里:我倒希望它试试。那它就会迎面挨上几枪。
40.森林边上,辛西娅和辛巴在一起
她特别紧张,简直受不了了。她开始走进森林。辛巴大吃一惊,他可不希望她进去。可是他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跟着走了进去。
41.森林中,哈里和约翰逊大叔
约翰逊大叔:它的角占了正面很大地方,所以别打脑袋。跳到边上,在它冲过去的时候开枪打它。别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丢人的。
哈里:我只是希望它能象我这样好斗。
约翰逊大叔:我手里拿的可是杆大口径步枪,你可别太大意。
他看了哈里一眼。他有些担心,可哈里却很轻松。他刚要再说什么,就听见后面有响声。他转过身去看,大吃一惊。
约翰逊大叔:哎呀,这可不行!
42.镜头越过他们拍辛西娅
她正远远地向他们走过来。她走得很急,辛巴在后面小跑地跟着。
哈里(大叫):嘿!快回去!
与此同时,前面的一名猎手突然大声惊叫了一声。他们听见了,马上转回身去,还来不及仔细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43.镜头越过他们
猎手们正四散奔逃,那头受伤的犀牛从他们身旁冲过。它鼻子上满是血,喷着白沫,向前直冲。哈里和约翰逊大叔两个人同时开了枪。
44.远景
辛西娅正跑着,同时尽力大叫“哈里!”前面是一片骚乱,一阵枪声。
45.前面
几乎不可能把发生的事都记录下来,因为速度太快了。不过两个男人都在开枪。子弹打中时,犀牛角的碎片和尘土四处飞扬。约翰逊大叔站到了边上,但是哈里一动未动,迎着犀牛站在那里。犀牛又跑了一段距离,比想象的要远一些,几乎到了哈里跟前才倒下去,就是到了这个时候,两个人还在不停地放枪。
(化入)
46.外景,哈里和辛西娅在非洲的营地,夜,远景
一堆篝火烧得正旺,火光在帐篷上辉映。传来随从们聚在后面的一小堆篝火处唱歌的声音。哈里、辛西娅和约翰逊大叔在大堆的篝火边闲坐着。
47.一群土著居民
他们正忙着干各种各样的杂事,一边高兴地唱着歌,一边着着剥皮的人在摆弄那只犀牛的头。
48.篝火边,三个人
他们正喝着酒,不过目前只有辛西娅在喝。哈里正盯着着那个摆弄犀牛头的随从,又想到那儿去,又想和约翰逊大叔和辛西娅在一块儿。他觉得高兴极了。约翰逊大叔觉得很有趣。
哈里:我看见它从林子里冲出来的时候,产生了最令人惊奇的感觉。那是纯粹的幸福感。你说我当时是不是忙着应付,忘了害怕呢?是吗?
约翰逊大叔:不知道。我反正见过各种各样的情况。
哈里:那真是最了不起的事了。你是不是有过这样的感觉?就象是突然爆发出来的纯粹的欢乐。
约翰逊大叔:我希望你回到内罗毕时,别吹牛说你当时觉得多么了不起。
哈里:这你不用担心。
约翰逊大叔:我还希望你别把它写进书里去。
哈里:这你也不用担心。
约翰逊大叔:为什么到非洲来的人都觉得非写一本书不可?有个傻瓜甚至还把一本书献给我。
哈里:我只会在自己有了足够的知识能正确地把它写下来的时候,才会写书,所以你用不着担心。我只是说说罢了。
辛西娅(好意地):你们俩夜里都要争个没完吗?
哈里(微笑):我们在谈论你的犀牛呐。
辛西娅:它不是我的。
哈里:它完全是你的。我们只不过为你把它稍微收拾一下罢了。
约翰逊大叔:别老是让他欺负你。告诉他,他多么大惊小怪。
哈里(站起身):谁还想再去看看那头犀牛的角吗?
两个人谁也没作声。
哈里(走开去):挺好的一只角。虽然没有创什么纪录,不过那是只优质犀牛角。
49.约翰逊大叔和辛西娅
他微笑着回过头来看看她,发现她低着头,既担心又痛苦的样子。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感到一种不可名状的困窘。
辛西娅:你说我是怎么回事,约翰逊大叔?
约翰逊大叔:出了什么事儿了吗?
辛西娅:别假装不知道了。
约翰逊大叔(很清楚是怎么回事):喏,不是每个人都非要喜欢非洲不可。
辛西娅:我尽量打起精神装成我喜欢这里的样子,因为他是那么高兴。可是,所有这一切,猎取,杀戮,死亡,简直把我吓坏了。
约翰逊大叔:可今天早晨谁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你跟着我们跑进森林来的那副样子,活象一头小猎犬。
辛西娅:直到我一下子吓昏了过去。
约翰逊大叔站起身从火堆里拿出根树枝点烟斗。
约翰逊大叔:听我说。他谈的那些事———兴奋,或者也可以叫作勇气,他所感受到的事,等等,那都是男人的感情。对男人来说这是自然的,这是男人心底的东西,也正是使他成为一个男人的东西。如果他具有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骄傲的。要是他没有这些,那才真是缺了点什么呐。一个女人的勇气表现在其他方面。许多方面。(坐下来)我说得太多了。
辛西娅:我现在还有另一件让我害怕的事,而且更厉害。
约翰逊大叔:什么事?
辛西娅:我有孩子了,约翰逊大叔。
约翰逊大叔:啊?
辛西娅:我相当有把握。我们到非洲来是为了获取战利品。他得到了他的,而我得到了我的。
约翰逊大叔(发窘地):嗯。很自然,不是吗?
辛西娅:我要告诉他吗?他会怎么想呢?
约翰逊大叔(发窘地):为什么要问我呢?
辛西娅:大叔,我第一次遇见哈里的时候……(把酒瓶递给他)再喝点儿吗?
约翰逊大叔:不了,谢谢。
辛西娅:我要喝点儿。(紧张地往自己杯子里倒了一些)我一生之中不过是到处漂泊。没有朋友,没有准地方。我猜你会说我连人身安全都没有。后来,我认识了哈里———要是你在巴黎见到他的话。你去过巴黎吗,约翰逊大叔?
约翰逊大叔:没有。这也许不太自然,可就是从来没有想去的欲望。
辛西娅:这没关系。你在这里见到他了。我当时既虚弱又需要人帮助,而他既强壮又有信心。我从心底里想,这就是爱吧。后来我们住到了他那里我只是坐在那儿看着他都感到幸福。我尽可能地多坐在那儿看着他。就是静静地坐着,感到安全,就心满意足。可是哈里却从来不能安静下来,即使是在工作,他也要走啊,谈啊,脑子里想着各种各样的事情。他的书刚写完,他就说咱们到非洲去吧。我本不想动,可我本能地感到,如果我这样跟他说,我就会失去不少东西。现在他又在谈论起到别的地方去了。我开始了解他了,他从来不会呆在一个地方不动,而且任何力量都阻止不了他。如果我告诉他我有了孩子,这会成为把他拴住的一种责任负担……我想要的不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相信我,我只是要他,我可以依靠的岩石。所以我是现在就告诉他而冒要失去他的危险呢,还是等等看。或者我干脆把它弄掉,也许……?
约翰逊大叔(既感动又不好意思):听我说。我带着你们这些生手在非洲打猎还不够吗?还要雇我当老保姆吗?
她盯着他看了好长一段时间。
辛西娅(缓慢地):做我的约翰逊叔叔吧,朋友。
约翰逊大叔:真的?
辛西娅:真的。
约翰逊大叔:听我说,我是个猎人,所以我只能用我所知道的办法对你讲:如果你跑得太快就容易绊倒。(听见哈里回来了)晚安。
哈里(走了过来):他们在博物馆里有比这个好的牛角。不过,三十三英寸长的一支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走近前,看见约翰逊大叔离去)他怎么了?
辛西娅:没事,他去睡觉了。
哈里:还早呢。我太高兴了。
画外音,约翰逊大叔用斯瓦希里语对随从们喊了些什么,歌声停住了。
哈里:不知道还会不会有象今天这样好的时刻。(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随手去拿酒瓶)有个家伙写过———一个好人写过———如果你爱上某个国家和某个女人,幸福地爱着,那就谁也抢不走。同样,如果我们爱上好多国家,而且我用许多方式来爱我的女人……
辛西娅(开始想说什么):哈里……
哈里:听,仔细听。一首催眠曲,是不是?
他听着周围传来的声音,把胳臂伸过去楼住了她。
50.草原和森林的夜景,野兽的走动声和各种声音
51.篝火边,哈里和辛西娅
哈里:这里包含着好多东西。饥饿、爱情、仇恨和恐惧。
52.又是几幅夜景
53.篝火边,哈里和辛西娅
辛西娅(想把孩子的事情索性告诉他):亲爱的……
哈里:别把这一切破坏了。别说话。
他把她楼得更紧了,她低下了头,知道至少现在她不能跟他讲孩子的事了。
(化入)
54.非洲,内罗毕,白天,远景
景物凝住不动。
(化入)
55.内罗毕旅馆内部,白天,镜头对准楼上一个房间的门
门旁的牌子上写着:“艾德蒙·西蒙斯,医学博士,驻本旅馆医师”。
门从里面打开,辛西娅走了出来。医生是个上了年纪的长着胡子的英国人。他在她身后送她。
西蒙斯医生:一到巴黎你马上就去找你的医生。他会肯定我跟你讲的意见。你必须保持平静,不要跑来跑去,不要太激动。也许这意味着你大部分时间要躺在床上。明白了吗?
辛西娅(轻声地):明白了。
西蒙斯医生:有些女人就是这样。不过如果你真想要这个孩子,这就算不上什么太大的牺牲,对不对?要不要我和你丈夫谈谈?
辛西娅(迅速地):不用了,我自己和他谈。谢谢你,医生。
西蒙斯医生(看着她离去):祝你好运。
50.旅馆走廊,广角镜头
医生走回自己的房间。辛西娅经过一段楼梯走到她和哈里住的那间房间跟前。这时一个土著仆役光着脚,穿着一件白色棉布“睡衣”,正好也走到门前。他举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一瓶威士忌酒和一瓶水。
辛西娅:给我吧。
仆役笑了笑,对太太说了声谢谢,辛西娅走进屋。
57.内景,内罗毕旅馆房间,全景
哈里正坐在衣橱旁。他把它当做桌子,正在研究一些导游手册和介绍,同时做着笔记。
哈里(没有抬头):放在桌子上吧。
辛西娅:是。亲爱的。
他抬起了头,笑了笑。
哈里:噢,我还以为是……
辛西娅(笑着):放在桌子上,先生。
他快步走向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
哈里:看看收到什么啦。出版商的一封信,还有一张支票。(从信封里拿出支票)噢,别激动。钱数不多。那本该死的书永远也不会卖出多少。不过,这还是张支票,一切都解决了。
辛西娅:什么一切都解决了,亲爱的?
哈里:一切的一切(停住,清醒了一些)就是说……那个江湖医生怎么说的?有什么可伯的事吗?你是不是发烧了?
辛西娅:不是……
哈里:我说过,不过是天气变化的缘故罢了。(走过去拿起他的旅行物件)我们可以直接去马德里。去看斗牛,在普拉多的希腊斗牛场。然后去庞普隆,那正好赶上狂欢节。
辛西娅:亲爱的……
哈里:世界上最理想的时间安排了。
辛西娅:哈里……
哈里:什么事?
辛西娅:咱们不能就回家吗?
哈里:家?家在哪儿?
她吃惊地看着他。
哈里:噢,你是说回巴黎,为什么呢?
辛西娅:回家。哈里,亲爱的,用这支票我们可以弄到一所公寓。有一间屋子供你工作用。我要给你买一盏漂亮的台灯,我们可以过过家庭生活了。你不是非得去西班牙不可,对不?
哈里(看着她,迷惑不解地):对,亲爱的,我不是非得去西班牙或者其他任何地方。
辛西娅:你只是想去?
哈里:辛西娅,也许我听上去象个该死的自命不凡的学者,不过我是要想成为一个作家,而一个作家的工作就是要到处走,好亲自去发现可写的东西,而不是坐在舒服的安乐椅里伸手从书架上找些东西来抄抄。
辛西娅:那去了西班牙之后呢?
哈里:我怎么会知道呢?
辛西娅:我是说你永远也不想过另一种正常的生活吗?
哈里:我就是在解释我的正常生活是什么。
辛西娅:也许还会有孩子?
哈里:孩子!
辛西娅(做了最大的努力):我别的什么都不要,就是想要个孩子,亲爱的。我想自己有个可以依附的东西。
哈里:唔,是呀。我喜欢孩子。不过,以后吧。我们还有时间。听着,辛西娅,世界是个大市场,在这里你可以买你要买的东西。不只是用钱,而是用你的时间,可以买好多东西,是一种交换。你放弃一些东西,就会得到一些。我放弃掉我的一部分生活,为的是得到些我工作需要的东西。以后我才能得到我想得到的东西。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辛西娅:我明白了。(她把酒瓶打开)要给你倒点酒吗?
哈里:太早点儿了吧,呵?
辛西娅:我看似乎正是时候。你反对吗?
哈里:不反对。听着,亲爱的。如果你特别想回巴黎,你可以回去。
辛西娅(急促地,既感到恐惧又觉得受到伤害):没有你?
哈里:我没说我希望这样。我只是说你可以回去。也许,如果这是生死攸关的事。好吧,我和你一块儿回去。(沉默)我去换票。
他转身轻轻地走出房间。辛西娅站在那里呆了好一会儿,吓坏了。随后,她跑出了房间。
58.旅馆走廊,广角,辛西娅
她跑出房间,跑到楼梯口,叫道———
辛西娅:哈里!
59.从辛西娅的角度拍摄楼梯
哈里无影无踪。她看到的只是楼梯,一长串阶梯。
60.辛西娅
她向下盯着那空荡荡的楼梯。
(化入)
61.外景,内罗毕一家医院,白天,全景
传来救护车的笛声。
62.内景,内罗毕一家医院的走廊,白天,镜头对准走廊
哈里从走廊尽头跑过来,跑到这边的一间房门前。门开处,西蒙斯医生走了出来,哈里走上前。
西蒙斯医生:斯特利特先生吗?
哈里:她怎么样?我听说……
西蒙斯医生:很遗憾,我不得不告诉你,她的孩子掉了。
哈里:什么掉了?
西蒙斯医生:你不知道吗?斯特利特先生?
哈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旅馆里的人说她出了点事,没说别的。
西蒙斯医生:摔得够厉害的。她休息几天就会好的。你真的不知道她有了孩子?你们这些人互相就不交谈吗?
哈里脸沉了下来,他走过医生身边来到病房门口。
63.内罗毕医院的病房,白天
哈里走进屋时,躺在床上的辛西娅把头转开去,泪水顺着面颊淌了下来。他看见她转过脸去,便在门边站住了。百叶窗是拉着的,屋里象是黄昏时的光线。
哈里(相当冷漠地):你故意这样干的。
辛西娅(木然地):纯粹是意外的。
哈里:你是因为我说了那些话才这么干的。
辛西娅(木然的,但是执拗地):是意外的嘛。我绊了一跤。
哈里:你没有权利这么干。而且你没有告诉我。那也是我的孩子啊。
辛西娅:别说了,亲爱的。
他快步走到床前,把她抱在怀里。
哈里:噢,辛,亲爱的,小傻瓜。
辛西娅(稍顿,哭泣着):现在咱们可以去看斗牛了。
(化入)
64.外景,马德里一处斗牛场、白天,斗牛场,全景
斗牛士和他们的助手人场。
音乐声起。
(化入)
65.上层看台,全景,哈里和辛西娅
他们正向座位走去。辛西娅脸色不太好,而且走路也不太稳。哈里正尽力使两个人感到愉快。
哈里:为了这场,我弄到了这上面的座位。可以看得清楚些。
辛西娅:一切听你的,亲爱的。
哈里:从这里你可以看到整个场面。也许从这儿你不会觉得恶心。
辛西娅:这儿看上去真够劲儿。
66.斗牛场
场面颇为壮观,但斗牛尚未开始。
67.哈里和辛西娅
他们坐了下来。他拿出了他的双筒望远镜,调整好焦距,准备好好欣赏一番。辛西娅可一点儿不象哈里,根本没准备好欣赏。原因我们一会儿就知道了。
辛西娅:我可不愿意看他们折磨那些马。不过我答应你这回我不会吐了。
哈里:公牛冲向马的时候,你就把眼晴闭上。等你弄懂整个斗牛的意思时,你就会把那些马的命运看成喜剧了。
辛西娅,这些你都给我讲过了。
哈里:不过,你最好还是把眼睛闭上,这样你就不会看见公牛角捅进马肚子里拉出内脏的惨象了。
辛西娅:我也知道内脏出事是怎么样的。
哈里:你现在应当尽力把它都忘掉,亲爱的。它已经过去了。
辛西娅:是啊,只要把眼睛闭上就行了。
哈里(尽力想转转话题):现在他们给马披上棉垫子就好多了。
辛西娅:我跟你说,这不会让我感到难受的。只要你兜里揣着那封电报,亲爱的,别的什么事都不会让我感到心烦。
他又看了她一眼,这一眼是警觉的。
哈里:你说什么?
辛西娅:三天前来的那封电报。对不起,哈里。我既然是家庭主妇,而且因为洗衣服把你口袋掏了一遍,我觉得咱们俩之间是没有秘密可言的。
哈里,你是说霍普金斯的电报。我本该告诉你的。斗牛开始了。
辛西娅:那封要把你从我身边抢走的电报。
哈里:胡说。咱们以后再谈这件事。
辛西娅:你今天得答复他呀。我倒宁愿咱们现在就谈谈。
哈里:以后有足够的时间谈这件事。咱们上这儿来是看斗牛的。
辛西娅:对了。我们上这儿来是看屠杀的。
68.斗牛场,资料镜头
正在进行斗牛。全景。激烈的动作。
(化入)
69.一家西班牙咖啡馆内,移动镜头,夜
镜头从一位舞蹈演员向后拉。他年轻,非常漂亮。他的舞姿充满一触即发的火一般的热情和含蓄的性感。他跳着走过哈里和辛西娅坐着的桌子。看得出来他在?
5 ) “我和我的四个女人”
在这部电影里,男主角的生命与四个女人相相关联。
第一个女人是他年轻时候遇见的女人。为了哄他高兴供他上下其手。最后却因为等不到他的求婚和他分手。这个遭遇预示了男主角和另外三个女人的遭遇——他都需要她们等待,而且他永远不会回头。
第二个女人是一个红衣女子。活泼自由。当男主角说他寻找作家路的时候,她说她寻找幸福。她爱他——只要他幸福她也跟着幸福。为了他的幸福她事事顺着他,哪怕她不喜欢。最后两个人分了手。
第三个女人是一个伯爵夫人。她象征着一个中年人要争取的上流社会。她稳定,美丽。但是她受不了男主角喜欢别人。按照世俗的规律她和他分了手。
最后一个女人是一个成熟了的女子。她爱他又敬佩他。她象征着他生命里对自己的尊重。她和他相处融洽。这融洽是与前面三个女人吵架心里流血得来的。
男主角的伤是第四个女人治好的。第二天她掀开帐篷给他看没有秃鹫的生机活力的树,让他听飞机降落的声音,他活过来了。在痛苦被一层层剖开之后他的灵魂开始长出新肉。
6 ) 作为一部改编电影,这部电影并不合格
按照一般电影标准,这部电影画面优美,情节流畅,是一部好电影。如果进了影院,喜欢怀旧片子的人一定喜欢。但是按照一部改编电影的标准,这部电影就完全偏离了方向。
书中哈里因为一根荆棘刺伤了腿随着伤口恶化卧倒在帐篷。在救援迟迟不来的无助等待中回忆起自己还未来得及写下的种种往事,可惜流失在手下的作为作家的存在价值。而在与死亡的搏斗中他的灵魂逐渐强硬,终于在死亡的一刹那达到灵魂的飞升,实现了灵魂的最高价值。
而电影中也同样以哈里受伤靠在帐篷里作为主要场景,但是哈里后悔的事变成了他没有把握的爱情而不是他许久未写的珍贵见闻。“穿着芭蕾舞裙的男子”作为文章哈里回忆的一部分在电影里只出现了一句话。
哈里在与死亡的搏斗后最终迎来飞机全剧终是电影最大败笔。海明威提倡的是在死亡面前做硬汉,书最后哈里被化妆成老康比的死神带向乞力马扎罗的雪的那一刻是小说的升华,象征着哈里在与死亡搏斗过程中渐渐找到灵魂价值,并且在死亡那一刻达到灵魂飞升。电影里将其描述为哈里真的迎来飞机救援是放弃了全书的灵魂。
最后一个败笔,电影叫《乞力马扎罗的雪》,但是全电影里一次也没有出现“乞力马扎罗的雪”,哈里也从未见过乞力马扎罗的雪。作为书里灵魂终极的象征,电影里却丝毫未提。
所以我建议,这部电影不应该叫《乞力马扎罗的雪》。既然导演你根本不懂乞力马扎罗的雪是海明威书里毕生追求的灵魂价值的终结,那你干嘛蹭他热度呢?我建议把这部电影改为《我在乞力马扎罗想起了种种往事》。或者按照从前的翻译习惯叫《乞力马扎罗奇旅》也不会对这部电影有丝毫影响。
海明威把自己一生诸多重要的经历和片段都放在这个名叫哈里的男人身上,如参加西班牙内战,在巴黎贫困潦倒的岁月,观看斗牛比赛,去非洲打猎,以及与诸多女人的情爱故事。哈里身上有海明威自身的特点,自信、大男子主义、精力充沛、对冒险事业充满激情、热爱写作和威士忌,以及对女性的追逐。电影基本还原了小说的主要内容,更像一篇影像小说。
在未曾经历时,山是面前那座山,沧海桑田之后,明白世事与自己,山就成了身后的山。
相比起原著我更爱电影,改变的好结局,让人有希望:)也许是对派克的好感,总觉得他是阳光、向上的~
颓废确实很美,就像乞力马扎罗的雪,但又否值得?有雪的地方很多。真的得相信one women,one book吗?人生的选择本就无常。
“佳片有约”补完
Gardner+Peck值四星。本子一般没改编好。Harry在精神恍惚的时候喊道“担架员!”,让我想到了Kane死的时候喊的Rosebud
-you shouldn't drink too much - there're a lot of things i shouldn't do too much i shouldn't love you too much
自信的男人也有弱点,他背后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那位女性可能因为对他的理解而自我牺牲,这种牺牲带来的是两个人共同的痛苦。什么可以面对这种磨难,真诚。
伊娃加德纳。海明威女郎。
是什么让你无暇顾及所爱人的感受而步履匆匆,又是什么让你停下脚步追问你的内心。故事不错,但是里面的感情戏有些不够深入,整体显得拖沓。有机会看下原著~
我要想想他要表达什么?
失败的改编,跟原著不一样,而且人物没有什么感情,本来是探讨人生价值和意义,怎么变成了难忘旧爱,呃。男主女主颜还不错吧,衣服也是好看的,非洲画面也还不错吧。
这个算是海明威的自传吗?剧本好,导演和演员要轻松许多了。他的那个最心仪的妻子真是贵气啊!派克这个时期还挺壮硕的。
每次都错过。。。
2002.9.28 cctv6
少有人会为自己爱人的自由理想而牺牲自己为其买单,我有时候相信它只存在于美丽的爱情电影里,却会被感动。当这样的人真出现时候,我不会在迷失了,抓住她永远不会放开。
大男子主义海明威的半自传,所以作为叙事主体的哈利自恋、自私、作~女人想要的是安稳,而男人渴望冒险,派克太正直又英武,演作家合适但演多情的作家不妥。其实片名该叫《我与三个女人作死的一生》~
孤独与自由形影不离。自由的人必定孤独!爱情我不了解。但我知道家不重要!对家的迷恋导致了中国今日的落后贫穷无知,我只能说今日之中国仍然无可救药的崇拜家庭。我宁愿是那只豹迷路致死。
就是这部片,让我觉得很多女生围着派克争宠是正当的。派克就是神。哈哈其实片子有点装,不过没关系啦。
改编小说,呈现方式也是偏文学的,但画面质感还不错。Gregory Peck气质对于这个角色来说还是太正派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