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愿你沉醉不复醒,愿你在的地方永远是伊甸园
故园风雨后是个极为伤感的故事,虽然演员的演绎,情节的开展,有时会让你忘却这悲伤的成分,而沉浸在查尔斯和塞巴斯蒂安一起度过的那个夏天,宛如伊甸园一样的美好。
本剧故事线非常简单,查尔斯和塞巴斯蒂安结识,分别。查尔斯和茱莉娅相恋,分手。塞巴斯蒂安的结局。嗯,说到底,就是这么点事。
然而要说到细节,又或者说道感情,那可就说不完了。
查尔斯和塞巴斯蒂安朦胧的爱。关于这一点塞巴斯蒂安的继母(非法律意义上)说得很明白:你们英国人太节制,以至于很晚才激发出爱的感受,而这时,身边却恰好都是同性。更重要的是,你们深陷爱中而不自知。
电视剧里这个地方处理得非常含蓄,比如,两人尚未认识之时,查尔斯每每遇见塞巴斯蒂安便目不转睛盯着看。塞巴斯蒂安意外闯入查尔斯的房间,吐了一地,查尔斯那表情真是,足可玩味。而塞巴斯蒂安转天送了一屋子的花向查尔斯道歉并邀请他吃晚饭,查尔斯简直乐得蹦了起来。很多年后,查尔斯成了阴郁的画家,整天板着脸,只开心地笑过两次,一次是遇见几乎和塞巴斯蒂安一个模子脱出来塞的姐姐茱莉娅,一次是偶遇和塞巴斯蒂安共同的好友安东尼。
电影里就处理得很直白了,塞巴斯蒂安很明白地了解自己是gay,也非常明确地了解自己对查尔斯的感情,然后查尔斯是个直男,和茱莉娅相恋,狗血撒了一地。
恩,我们还是继续说电视剧比较好。
查尔斯对塞巴斯蒂安是个什么感受呢。我想,塞巴斯蒂安是查尔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甚至到后续,查尔斯只愿围绕着塞巴斯蒂安的圈子展开生活。你可千万别说查尔斯是借机上位,当时查尔斯已是成名画家,风头无俩,而茱莉娅背负着沉重的名誉包袱。但问题在于,查尔斯对感情非常之不敏感,更无法明确。试图爱,无果。怅然离开,不做他想。离开,是查尔斯最擅长的事情。查尔斯大约是个好画家,画帮他表达一切。但不可否认的是,塞巴斯蒂安对于查尔斯而言,几乎是所有美好的代名词,是所有青春的回忆。
塞巴斯蒂安对查尔斯又是个什么感受呢。显然是个很重要的人,某天塞巴斯蒂安兴冲冲地带着查尔斯去见Nanny(他小时候的保姆,在他家终老)他说我不想带你见我的家人,我怕你见了他们会被他们抢走,但我必须带你去见Nanny。I had to 他说了两次。看着真像幼儿园刚交了小伙伴的小孩子兴冲冲回家跟家长汇报。但查尔斯是不是就是塞巴斯蒂安的一切呢?我想不是。查尔斯是大约是塞巴斯蒂安第一个可以放心结交无需掩饰的人。不求回报,不做干涉,有求必应,这是查尔斯的珍贵之处,牛津大学和查尔斯,是塞巴斯蒂安的世外桃源。直到马奇曼侯爵夫人,插手了。
塞巴斯蒂安的母亲马奇曼侯爵夫人拜托查尔斯劝诫塞巴斯蒂安,规范他的行为。这让这段感情变了味。马奇曼侯爵夫人是个虔诚的,贵族。非常有魅力。正如塞巴斯蒂安指出的那样,他们一家都很有魅力(当然,除了他哥哥,233,我觉得)查尔斯和马奇曼侯爵夫人有了书信往来,尽管查尔斯坚信自己还是站在塞巴斯蒂安立场上的,但在塞巴斯蒂安看来,这不啻于背叛。
但这不是关键,早在查尔斯和马奇曼侯爵夫人结识之前,塞巴斯蒂安就开始酗酒了。他的痛苦似乎是毫无缘由的,又异常深刻。在威尼斯的海边,他光着脚,来回踱步,抱着酒瓶子。天空下着雨,而他浑然不觉。
为什么这么痛苦。
塞巴斯蒂安一家都非常努力地开心。塞的父亲远离国土,带着情妇生活在威尼斯,整日谈笑,毫无倦色。塞的母亲决口不提在外的丈夫,整天谈论是宗教的救赎。塞的哥哥有模有样地过着生活,收集着火柴盒(?我不知道这个嗜好是不是我记混了),局外人似的对家人评头论足。塞的妹妹茱莉娅整日忙着交际,谈恋爱。小妹妹莉迪亚在天主学校愉快地顶撞嬷嬷,并购买非洲儿童的命名权,为大家祈祷。每个人看着都很快乐。塞看着也很快乐,在学校了举行晚宴吃着鹌鹑蛋,带着他的玩具熊阿洛依修斯坐着马车在学校乱逛。
塞第一次表现出不快乐是带查尔斯见Nanny的时候,说起了家人。第二次是他哥哥交给他一沓文件需要处理。说起家人的时候,他说,他们那么有魅力,抢走了我的一切。关于文书,他说,有些文件需要爸爸签字,妈妈和哥哥不愿管,只能我去处理。
抢走了我的一切。塞巴斯蒂安带查尔斯去见Nanny。Nanny问了一句塞巴斯蒂安学业如何,然后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说塞的哥哥如何如何懂事能干,茱莉娅交际如何大获成功上了报。
只能我去处理。塞的母亲自诩道德模范就不用说了,塞的哥哥也是一样。后续他因为茱莉娅要离婚便大言不惭地表示自己妻子是个淑女不能和茱莉娅结交。莉迪亚还是个孩子,茱莉娅百事不管。是的,背负了罪责远离在外还要支付全家支出的父亲,只能塞巴斯蒂安去联系。
莫名心疼。
塞巴斯蒂安内心大概是向着父亲的。但与之冲突的是,父亲在他受到的教育认知中,是犯有原罪的。他像父亲,爱父亲,在这个家庭中,也是原罪的一种。
但他不能完全放弃自己,他做不到莉迪亚的天真,茱莉娅的撒手不管,哥哥的世故,他明确地了解自己的内心,他做不了母亲的好孩子。更糟的是,他深恨被当成好孩子管教,外力禁锢得越紧,他放纵得越厉害。塞巴斯蒂安的痛苦无处可逃。他甚至不是查尔斯。查尔斯的父亲虽然古怪冷漠,却意外地开明,完全支持了儿子的决定,放他自己出去跑,最终自力更生。
金丝雀最终回到了豫章书院,在那里被怜悯被轻蔑被嫌恶,再出来时,已然没有多少活力。塞巴斯蒂安和查尔斯的友谊最终还是中断了。塞巴斯蒂安放纵于alcohol,查尔斯放纵于野外。
如果可以,我真想一直只写塞巴斯蒂安。可惜的是,故事已经移交给了茱莉娅。
意外相逢,和茱莉娅的爱恋。
茱莉娅的出场描述是这样的:“她的声音和说话的神气都同塞巴斯蒂安的一样。 ……她同塞巴斯蒂安简直太相象了,以致我在愈来愈浓的暮色里坐在她的身边,竟被她既是亲切又是生疏的双重幻觉弄得糊涂了。”
茱莉娅算是另一个版本的塞巴斯蒂安。再次相逢,她已然成了忧伤的少妇。查尔斯也是有妇之夫。风雨飘摇的渡轮,两个像逃学的孩子,避开众人玩得不亦乐乎。查尔斯没能和塞巴斯蒂安在一起,也许可以和茱莉娅在一起。他无法拯救塞巴斯蒂安,也许可以拯救茱莉娅。然而剧本不是这样写就的。遭遇挫折的茱莉娅最终走向了上帝的怀抱,她认定自己是坏的,所以更需要上帝的救赎,何其相似!
我想我大概不太喜欢茱莉娅,我甚至很难找到她和塞巴斯蒂安的共同之处。也许他们语气神态非常相似,但的确是两个不同的灵魂。塞巴斯蒂安属于伊甸园,一点也不想睁眼看见丑恶,完全忍不了虚伪。茱莉娅属于世俗,她尽力走向世俗的快乐,但是她的身份她的家庭紧紧箍住了她,她很难找到如意郎君,被迫消磨,cope,而最终在宗教影响下放弃幸福的可能。
简单带过的人:马奇曼侯爵夫人。错在她,错不在她。就这么简单。她的影响力啊,大约只有反抗她的人能感受这种强大和无处不在吧。要求所有人都虔诚如圣徒,大概很辛苦吧。
最后值得大书特书的一个人:安东尼!
安东尼是这灰暗影片中最后一抹色彩吧。夸张的安东尼,看穿了一切纷扰的罪恶和苦痛,却依然嬉戏其中。最后一个“真”的朋友。
这篇影评起源于近来许多父母教育的新闻,原来拟的题目是是“如有一日,愿你和这一切达成和解”。写到最后自己伤感起来,就变成了,愿你沉醉不复醒,愿你在的地方永远是伊甸园。说真的,让塞巴斯蒂安和他的家庭达成和解,可能吗?那个家庭原本就没有打算接纳他。让塞巴斯蒂安和那个世界达成谅解,可能吗?也许,也许可以做个苦修者。但他后来的境遇,和苦修者也差不多了。但是,堂堂正正地和解,却很难,就连安东尼,也披了一件夸张的外衣,才得以生存。让塞巴斯蒂安和自己和解?他已经和解了,我想他和自己已经和解了,只是,总尚存一丝希望,想和这个世界和解,却被注定要失败的。所以,愿你沉醉不复醒,愿你在的地方永远是伊甸园。
2 ) 圣徒或罪人?——谈作为悲剧起源的Lady Marchmain
“一般人认为妈妈是一个圣徒。”——塞巴斯蒂安
“妈妈带着我的罪恶去教堂,带着我的罪恶走过空荡荡的大街,妈妈是由于我那使她苦恼万分的罪恶死的。”——茱莉亚
“我有时觉得,当人们要恨上帝的时候,就恨妈妈。”——科迪莉亚
“她养了一群奴性十足的、消瘦的囚犯供她独自享受。她吸他们的血。一旦她的牙齿咬住了他们,他们就永远也逃不掉。”——安东尼•布兰奇
“他恨她;可是你可能不知道他多么恨她。他不会踏上英国的土地,因为那儿是她的家;塞巴斯蒂安也恨她。她为什么应该受到这样的仇恨呢?”——卡拉
当我在几年后真正动笔为Brideshead Revisited写下点什么的时候,我发现那个招所有人喜欢的塞巴斯蒂安,以及他与查尔斯的复杂情谊,都在脑海中黯淡失色,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清晰的马奇梅因夫人的形象,正如她在书中出场的方式一般,温柔、和缓,却又无所不能、无所不在,支配马奇梅因侯爵一家的命运,促成一系列聚散离合的上演。
作者伊夫林•沃无疑有意树立一个完美无缺的、圣徒般的马奇梅因夫人形象。因此,在人物尚未登场时,她在做人做事层面的妥帖完美,已经通过塞巴斯蒂安的寥寥几句说辞暗示出来。
——“今年头一次吃鸟蛋,你是打哪儿搞来的?”
——“妈妈从布赖兹赫德庄园给我送来的。鸟儿总是早早地给她下蛋。”
——“你为什么不向她要一笔固定的津贴呢?”
——“妈妈喜欢样样都当作礼物给人,她可好极啦。”
通过言语中淡淡的讽刺意味,伊夫林•沃暗示了马奇梅因夫人在高尚之余的致命缺陷——控制欲。她擅于施展无与伦比的艺术维持每段谈话,以确保结果有利于自己:
“其实谁也没有……有意识地给引到这种谈话上去;当她希望要亲切地谈谈的时候,人就会发现自己偶然地和她单独在一起了。”
对于属于她的东西,她都乐于将其改造为与她相配的,高尚、柔和与完美的形象:
“这间起居室是完全属于她的;她把这个房间据为己有后,就把它改造了,所以一走进这间房子,你就恍如置身于另一所宅第里。……我走出去,随手把门关上,把迷信的用品、低低的天花板、印花棉布、羊羔皮封面的书、佛洛伦萨的风景画、盛有风信子和百花香的碗钵、那快帆布刺绣、那件小小的难题、那个亲切的女性以及时髦上流社会都关在里面。”
而这种改造,又岂止限于Brideshead庄园小小的一间起居室呢?
至于马奇梅因夫人在外在形象上的精致脱俗,安东尼•布兰奇以一番添油加醋的说辞加以补全:
“她非常、非常美;不打扮,头发刚刚出现几缕高雅的银丝,不涂胭脂,脸色苍白,大眼睛——两个眼睑上布满了蓝色微血管,这在别人得用指尖沾上油彩才能涂成这种蓝色;戴着几颗珍珠和闪闪发光的大宝石,一些古代镶嵌的传家宝。她的声音像祷告一样轻,一样有力。”
轻柔却“有力”的声音,再次强调了马奇梅因夫人在完美形象背后不容质疑的原则性。尽管这种过于正直、端庄的做派,有时只让她招来嘲讽,比如即使在威尼斯,马奇梅因夫人也“从来没有走近利多海滨浴场”,相反倒是“常常去教堂”,变成了“那一年中颇为可笑的人物。”但是基于她无暇的完美与坚韧的个性,马奇梅因夫人俘获的人心也不在少数。在安东尼•布兰奇半真半假的叙述里,“有五六个不同年龄和性别的人,像幽灵似的围着她转”。暂且不论书中小丑,招摇撞骗的“术士”桑格拉斯先生对她的忠诚,书中特意在多处叙述了诗人艾德里安•波森爵士对马奇梅因夫人的一往情深:
“他认为她是最杰出的人——他一辈子都爱着她——但是好像又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然而,正是这位完美圣洁的马奇梅因夫人,在某种程度上,将她的完美作为利箭,毫不知情地射向了塞巴斯蒂安,使他像同名的殉教圣徒一样,接受千疮百孔的苦难。在此之前,马奇梅因侯爵已经充当了马奇梅因夫人的受害者,父与子都沦为了酒鬼,并如同马奇梅因夫人自己意识到的那样:
“他们两个人都不幸,都很羞愧,都偷偷溜掉了。”
更重要的是,父子二人都无可复加地痛恨马奇梅因夫人。然而,痛恨一个与自己有着不可斩断的千联万结的人——在这部小说中,是更糟糕的情况,痛恨一个与自己有着不可斩断的千联万结并且完美无暇的存在,最终只能沦为对无力改变一切的自身的痛恨,正如塞巴斯蒂安在与查尔斯的对话中,两次无心透露的——
——“你为谁害臊,为我还是为她?”
——“为我自己。”
“对不起,查尔斯。我跟你说过我还醉着呢。如果要叫你舒服的话,我就要说我真恨透了我自己。”
正如伊夫林•沃借卡拉这一角色所议论的:
“当人们那样强烈地仇恨时,他们仇恨的正是他们自己身上的东西。亚力克斯仇恨他幼年时期的一切幻想——天真、上帝、希望。塞巴斯蒂安热爱上自己的幼年时代。这会使他非常不幸。”
作者在这段情节中继续通过卡拉之口指出,令塞巴斯蒂安沉迷的幼年时代的化身,是他的泰迪熊阿洛伊修斯。但这只在小说开篇时无所不在的玩具熊,却随着故事情节的推进,逐渐淡出了塞巴斯蒂安的世界,直到某个时间点,彻底被丢入遗忘的深渊。相比之下,电视剧版本对阿洛伊修斯的失宠反而特意有所交代:在塞巴斯蒂安因为学生生涯的最后一次酩酊大醉而彻底搬离住处时,破旧的阿洛伊修斯躺在板条箱里,喻示着塞巴斯蒂安田园牧歌式的纯真时代的结束。泰迪熊归于记忆的收纳箱,各种烈酒开始逐一摆上桌面。
“塞巴斯蒂安喝得太多了。如果没人出来阻止他,他会喝成一个酒鬼。我从塞巴斯蒂安喝酒的方式看出来了。”
当塞巴斯蒂安从暂时的迷醉中清醒,别无选择的他,只能再一次投入醉酒带来的纵情与抽离。正如马奇梅因夫人也清醒地了解到的:
“我并不在乎他喝醉了这一点。让人难受的是他一点都不高兴。”
但马奇梅因夫人始终无法意识到,或者说从内心拒绝承认一个连布赖兹赫德都了然于心的,纵欲者唯有自制的道理:
“如果有人想要喝醉,那是劝不住的。我母亲就劝不住我父亲,知道吧。”
马奇梅因夫人可以准确地将纵酒者的特征归结于“欺骗”:
“试图相信他是没有用的。过去我对酒鬼还是了解的。他们最可怕的一件事就是欺骗。”
然而,作为反复多次蒙受欺骗的对象,马奇梅因夫人却没有意识到纵酒者作为施害人,所承受的不亚于受害人的折磨。她更是没能了解,纵酒者通过迷醉而带来的身处自由、可以掌控命运的美妙之至的幻觉。
——“他必须感到自由。”
——“不过他一直是自由的,总是自由的,直到如今,看看结果吧。”
塞巴斯蒂安曾描述过他最为深恶痛绝的束缚:
“每周做两次弥撒,伺候那些腼腆的新入学的天主教徒吃茶点,陪着那些来短期讲课的人在纽曼俱乐部吃饭,来了客人才喝一杯葡萄酒,贝尔主教的眼睛会盯住我,让我别喝得太多,我一离开房间,他就会说我是当地使人伤透脑筋的酒鬼,我之所以被收留下来,是因为我的母亲十分迷人,是这么回事吧?”
与此相对的,是他在出走北非后,将能获得的出世的人的自由,也是终极的自由:
“他的生活会半是超群出世,半是涉足红尘,是我们都熟悉的,一个带着一把扫帚和一串钥匙游游荡荡的人物。他会是老神父的大宠儿,也是见习修道士们开玩笑的对象。大家都会知道他喝酒的事;他每个月都会失踪两三天,大家就会摇摇头,会心一笑,异口同声地说:‘老塞巴斯蒂安又狂欢了。’后来,他回来时邋里邋遢,满面羞惭,一两天之内他在小教堂里会显得更虔诚。……如果他活的岁数够大,一代又一代从远方各处来的传教士会把他看作一个奇怪的老人,是他们学生时代的家乡的一部分,他们做弥撒的时候会想起他来。”
但任一层级的自由,都是不可能在有马奇梅因夫人存在的Brideshead庄园寻得的。恰恰相反,由于查尔斯为塞巴斯蒂安纵酒提供金钱支持,马奇梅因夫人以严厉的语气将其赶出家门,切断了塞巴斯蒂安对选择的自由与亲情维系的坦诚的最后一丝期待:
“我并不打算责怪你,上帝啊,不该由我来责怪任何人。孩子们的失败也就是我的失败。可是我不理解。我不明白你在许多方面都很好,怎么就干出如此极其残酷的事来呢。我不明白我们大家怎么都那样喜欢你。你是不是一直恨我们?我不明白我们怎么就该得到这种报应。”
然而,或早或晚,在人生的某个时点,一切冲突与妄为,终将归于和解与平静。伊夫林•沃通过数百页所奉献给读者的,也正是一个以人生的和解为主题的故事。如同书中反复出现的“看不见的钩子”的比喻:
“我抓住了他,用的是一个看不见的钩子,还有一条看不见的长线,那条线长得足够让他游荡到天涯海角,但是猛拉这条线,就能把他拉回来。”
这也就是为什么本书的几位主人公,随着故事的展开与冲突的加剧,在表面上分道扬镳,走上了各不相同的,或为异端,或为狂信的道路,但彼此并没有远离太久;经历各自苦难的磨砺,他们最终实现了与信仰的和解:
“人不受苦,就不能成圣”。
这只看不见的钩子将茱莉亚带回她的宗教,将查尔斯从不可知论中拉拢过来,指引马奇梅因侯爵从威尼斯走向英格兰庄园的灵床,让塞巴斯蒂安亲近丑陋粗鲁的库尔特与北非异乡的修道院,甚至将乏味无趣的布赖兹赫德领入爱情。
然而马奇梅因家族的剩余成员——马奇梅因夫人和科迪莉亚,在表面上却并未获得类似其他人所获得的和解。马奇梅因夫人以圣洁无暇的受难圣徒的形象起始,以同样圣洁无暇的受难圣徒形象作终:
“马奇梅因夫人天天都要带着这些旧恨新愁去做礼拜;她的心似乎已经被几把忧伤之剑刺穿了,这颗活着的心要敷上膏药和软膏;可是她回家时又带回了什么样的安慰呢?只有天知道。”
科迪莉亚则以笃信者的形象起始,以别无二致的笃信者的形象作终。她与马奇梅因夫人不需要任何形式的与人生、与信仰和解的桥段,就好比以终点作为起点的人,不需要绕路;已磨炼成圣的门徒,不需要救赎。然而,马奇梅因夫人与科迪莉亚又分属镜子的两面:前者是全部故事的缘起,是她将马奇梅因家族的其他成员塑造成亵渎者或狂信者,主宰他们的命运与聚散;后者则是全部故事的终结,正如马奇梅因家族终在耶路撒冷战场后方重聚所暗示的一般。
站在这个角度上,科迪莉亚曾说出“我们家里的人,就数我跟妈妈相处得最好”也绝非偶然,尽管“充满了正常的感情”的科迪莉亚,依然“没有真正爱过她,不像她希望的那样,也不像她应该得到的那样”,这是马奇梅因夫人作为完美圣徒化身的悲剧。而这一悲剧,绝非仅仅拜她虔诚的宗教信仰所赐。就如同在田园牧歌的日子里,塞巴斯蒂安曾说:
“无论如何,不管你怎么看待宗教,幸福好像和宗教没有很大关系。”
因为爱与奉献是人类共同的需要,至臻至美是共同的追求:这是人生的看不见的钩子,将每个人牵回的出发点。从这个角度而言,伊夫林•沃笔下一去不返的旧世界,以及这个世界中的人们的爱与恨、情感与体验,可以完全独立于宗教之外而存在。
3 ) 关于contra mundum——影版的错放和剧版的深情
其实电影版里的一个细节是我无论如何不能忍的——就是那句重要的、在原著中反复出现、甚至在标题中都出现了两次的“Sebastian contra mundum ”在电影里被错放了位置,甚至被大大亵渎了。
在David Cliffe 给BR原著写的注解里,对这句拉丁语是这么解释的,“ With Sebastian, against the world’ (Latin); an expression of profound loyalty ”,而这种“profound loyalty ”在之前许多波折之后简直让我忍不住眼泪。
BR唯一的中译版里,这句话被译成“不合世俗的塞巴斯蒂安”,我看过的另一种翻译是“塞巴斯蒂安挑战世界”,但不论哪一种,都漏掉了那个“with”,更淡去了那种让人痛心的“profound loyalty "。而这句话其实是Charles 夹在Sebastian 和他家庭之间以来,几经Lady Marchmain拉拢,深思熟虑之后的一句对Seb绝对忠诚的承诺——“和你一起,对抗世界”。
在Charles对Seb讲的那许多隐秘晦涩而无声的情话里,这句无疑是分量极重又掷地有声的,而不论是在原著里,或是在TV剧中,Charles从未违背过这句承诺,甚至在我看来,他后来同Julia在一起,也是对这个承诺的一种扭曲的维系。TV剧里Charles说出这句承诺后,轻蔑地将Lady Marchmain赠给他的小册子往桌上一扔,而一旁的Seb则露出了一种“不愧是我看上的人”的近乎得意与骄傲的表情,然后他就要酒喝,Charles也不拦。而电影却把这句如此重要的表白放在了Charles和Seb第一次造访白庄归来的途中,甚至让Seb自己说出这句话,前面还接着一句“you have me”,而Charles之后跟着重复了一遍“contra mundum”,用的是一种戏谑调笑的语气,加之后来他对Seb的辜负,简直让这句忠心耿耿的情话完全变成了凉薄的笑话。如果不是为了迎合大众口味拍什么三角恋搞噱头,那只能说影片的制作方完全误读了原著最根深蒂固的情深与无奈。
ps:我非常喜欢小本,但喜欢不代表无脑吹,也许在这一版被改得面目全非的电影里,小本演一个受尽辜负的少爷是合适的,但却并非是一个盛极而衰的少爷,而是一个落魄已久、无法骄傲、只剩敏感易碎的少爷——像那个小了一号的Aloysius、仅仅一抔的草莓和区区一束用来道歉的水仙。
忍不住去想如果AA的Seb出现在电影里,那他大概带着自己那种无顾绘画与教堂,而寻找花香与蝴蝶的半梦半醒的眼神,早在他们第一次午餐会时——当时Charles在长桌另一头大谈绘画较之相片更有情——Seb早就把他囫囵和教堂之流归为一类,弃之不顾了,哪还有给他辜负自己的机会。
总之对我而言,小本“演过”Seb,而AA“就是”Seb。
4 ) 十年生死两茫茫
从片头旋律开始的压抑一直延伸到全片终结,历尽沧桑的Brideshead庄园,熟悉的风景一点一点残败,眼看着Charles从繁华回到孤单,不禁浮现一个身影,Sebastian,他还好吗?
或者应该问,如果他还在人世,看到自己曾经无限叛逆过的生活如此变迁,这位天真的少爷又当作何感想。
Charles性格里多少带着软弱,以至于一旦面对抉择,他通常是无从把握的。Sebastian偏偏相反,抱着泰迪熊的忧郁少年骨子里异常坚韧,完全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认准了便不再回头,哪怕在别人眼里,他是一心一意要堕落下去,什么都顾不及了。
依然是假设,如果当初Charles不顾一切带走了Sebastian,那么,他们后来的人生会有所不同吗?还是到底争不过命运,从一开始就注定结局。
风暴中的游船上,Charles和Julia重逢,应该是幸福的故事,偏偏在信仰冲突中无疾而终,当然,也可能无关信仰。当远方归来的Cordelia偶然提到Sebastian时,Charles的眼神叙述一个事实,自始自终,他都没有忘记,Julia的确很像Sebastian,可惜,她不是,那么多年过去了,他以为辗转曲折的生活可以改变些什么,然而,一如从前。
Sebastian病重迷糊的时候以为自己回到Oxford,那些时光成为他一生挥之不去的梦境,甚至他一生都活在那梦境里,靠着酒精的麻醉浑浑噩噩。Charles总是清醒,他谨慎知礼,小心翼翼把叛逆的灵魂藏好,顺应时势寻求生存,每一步都没有踏错,只是太美好的梦境和梦魇一样纠葛,无论后来怎样,他的心底有一份思念掺杂着遗憾如影随形。
一个人,终于,他要寂寞终老了,渴望拯救的、曾经得到的,随战事逼迫、年华似水纷纷扰扰散开,张爱玲用一句名言道出真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无论是情、是景、是人,还是心,当时我们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就让那年暑假泛舟湖上的肆意如同未加盖白兰地的酒香一起飘散成过往,青涩不再。
5 ) 不忍归去的故园
1,查尔斯的悲怆
查尔斯很早就注意到了萨巴斯蒂安,只觉得他是个心不在焉的漂亮人物,并不以之为意。直到那个夏日牛津的夜晚,窗外的花香氤氲,窗内的四目相对,那是一个灵魂爱上另一个灵魂的瞬间。无法想象彼时查尔斯的心里经历的是怎样的电光火石,在萨巴斯蒂安醺然眼神中毫无妥协的爱上他的不安分,他的痛苦,他的不计后果。
在牛津的前两集中,只有查尔斯懂得萨巴斯蒂安的灵魂,也只有他是萨巴斯蒂安愿意与之分享生活的对象。在他们最初相聚的美好时光里,这种追逐自由的真性情让两人相得益彰,不需要太多的倾诉,更像是一起成长起来的默契。那些细节,他拿出一支烟,他会为他点上火,他愉快的时候,他就坐在那里看着他笑,他难过起来,他会爬着墙来陪他喝醉,彼此也都知道这交情的难能可贵,所以会渐渐的只剩下彼此。萨巴斯蒂安把自己的泰迪熊,自己的老奶妈,自己的家,自己的父亲和他的情妇展现给查尔斯,只因为他懂得他。这使得威尼斯的旅途无比美好,以至于看着那两个快乐的少年仿佛就觉得这样的日子永远也不会结束。
但是懂得与救赎不同。查尔斯可以懂得萨巴斯蒂安的痛苦,却不知道这痛苦的根源来自何处。他太年轻的心懵懂的察觉到危机,但又无法得知灾难到底会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降临。他对萨巴斯蒂安最大的理解就是他知道他喝醉是为了逃避,意识混乱以后的生活会变得简单而容易快乐。所以他放纵他,在明知道他要去酗酒的猎狐会上给他钱,之后对于他母亲的诘责一言不发。萨巴斯蒂安的遭遇自始至终他只能是个旁观者,无法参与其中。这感觉就象自己的至亲在遭受病痛的折磨,你不得解除他的痛苦也不能替代。有什么伤痛能够比得起这无能为力的重伤,查尔斯说生命中的一部分随着萨巴斯蒂安彻底的消失。这一部分是童真,青春,理想,是对自由的向往,萨巴斯蒂安是他永远在追逐的梦。这点在后半段犹为突出。虽然萨巴斯蒂安仅仅出现在只言片语中,但是关于他的每个字甚至每个表情都紧紧地攥着查尔斯的心。他急切而又小心翼翼的打探,生怕疏漏了任何情节,他始终不能把他忘怀。
后期查尔斯对茱莉亚的爱多少有替代品的嫌疑,他后悔当初在还能够带走萨巴斯蒂安的时候未曾尽力把他带走,所以他抓住茱莉亚,为了救赎那十年的内疚。但是这一次依旧还是没有成功。这多少与查尔斯隐忍的性格有关,他深知自己内心向往自由自在的灵魂,却不得不一而再的被禁锢在一种因循守礼的氛围中,所以他的沈默得体才处处展现出对世人世事的嘲弄。再也看不到他之前只在萨巴斯蒂安面前才会有的由衷的快乐微笑,后期他的嘴角始终带着一种无可奈何的失落情绪。
2,萨巴斯蒂安的勇气
萨巴斯蒂安的眼神始终桀骜而又云淡风轻,仔细看时那里分明盛着满满的暖意,那是一双孩子的眼睛。他拒绝成长,无视别人的看法,在自己的世界里带着他的泰迪熊饱食而遨游。他本该是无忧而快乐的,然而痛苦的根源来自于自己的出身,没有继承权的次子,注定成为游手好闲而又一无所有的公子。他始终强烈的排斥着这样的宿命。有个场景是萨巴斯蒂安在牛津的酒馆里搬成老绅士,带着胡子和眼睛的面具,呆板的坐在角落。这绝不是什么心血来潮的行为艺术,这是他一早就预见的自己的结果,他的生活是可以一眼看到死的。于是一个孩子决定以无比迅疾的速度磨灭心性,唯有这样才能让对命运已知的绝望少一些。这多少是个残忍的自我毁灭的镜头,但是看着萨巴斯蒂安无辜的眼神却让人无论如何也恨不起来。
他需要一个依靠,一个懂得他的灵魂,所以查尔斯出现了。查尔斯和泰迪在他牛津的岁月中是最美好的记忆。如同英国短暂的夏天,他知道这美好的日子不会太久,所以他肆意妄为的享受,希望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曾浪费。他用一种宁可玉碎不为瓦全的心意执着的想和查尔斯一起,无论做什么,无论在哪里,只要在一起就好。他在深夜酒醉后想见到他,那一刻的萨巴斯蒂安脆弱的让人心碎,他只是太害怕会失去查尔斯,又或者他知道他注定会失去他。他渴望自由自在的生活,如果酗酒可以帮助他抵达彼岸,哪怕陪上性命也是值得的。但是这是查尔斯无法和他一起到达的地方,即便他心里也无比的渴望自由,但是还是毫不犹豫就否定了这样的计划。所以萨巴斯蒂安开始对查尔斯失望,而后绝望。而后渐行渐远渐无书。
关于酗酒,或许开始时还有反抗叛逆的因素,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萨巴斯蒂安这样一心一意堕落下去的勇气。在摩洛哥的医院里,查尔斯找到了他,他看上去憔悴不堪,却始终没有后悔。至此,牛津、泰迪和查尔斯被彻底的替换成摩洛哥、酗酒和克特。他无法再承受任何的缺失,他只是需要被需要。然而战争开始了,克特自杀,他苦苦维持的生活的天平到底被打破了。
萨巴斯蒂安开始回归宗教,人在脆弱的时候会特别体现信仰的力量,这一点在老侯爵去世的时候也有表现。他苦行僧般的生活在他人的叹息中,然而在爱他的人眼中他是快活的。我相信查尔斯始终都懂得萨巴斯蒂安,所以他从不曾因为对幸福的标准不同而苛责萨巴斯蒂安的快乐,他让他生活在自己的救赎中。
3,两个我喜爱的人物
有意思的是这两个人物是除了查尔斯之外对萨巴斯蒂安充满热爱的人。有点口吃的意大利人安东尼是个伟大的先行者,我喜欢他一语中的的直率。他两次与查尔斯深刻的谈起萨巴斯蒂安,他说charming是个会害死人的东西,何尝不是呢,如果萨巴斯蒂安并不是那么charming,查尔斯的悲怆会不会少一些甚至没有呢。妹妹柯蒂利亚,她天性悲悯,小的时候她会可怜那只被镶嵌了钻石的陆龟。她说你们并不知道它是否疼痛。最小的孩子往往更会理解众生平等,因为一出生兄姊就在身边,是一种相对稳定的家庭格局,没有新生儿来抢夺对她的宠爱。她成为修女,在某种程度上她与萨巴斯蒂安的神性最接近。她也说过,只有她和查尔斯爱萨巴斯蒂安爱得与众不同。所以最后她和查尔斯都相信,萨巴斯蒂安得到的是真正的快乐。
4,宗教的意义
宗教体现的是一个人对待生死的态度,且不论虔诚与否,但凡在信仰下成长起来的孩子多少会受到它的影响。他们可以不再相信教义,但是决不会诋毁他曾赞美过的上帝。很多宗教都不支持异教通婚,其实这是可以理解的。如果对待生命的态度本身存在的分歧,这分歧会如影随形,到底在某个时候尖锐的突出出来,毁掉粉饰的太平。
查尔斯是不可知主义者,也可以说是无神论者,他更加相信自己,而否定其他的可能。第一次在小教堂里,查尔斯也随萨巴斯蒂安跪下去在胸前划十字。萨巴斯蒂安问他问什么这样做,查尔斯说只是礼貌。其实是亵渎,像马戏团里猴子穿起贵妇的衣裳,对人对猴子都是一种亵渎。
查尔斯对于宗教始终抱有嘲弄的态度,这个态度在萨巴斯蒂安离去后开始加深,也终因为此不能得到茱莉亚全部的爱。这点上他甚至不如雷克斯,尽管雷克斯的初衷更加可疑而功利,但是他始终都不曾挑衅他人的信仰。在和茱莉亚分手的时候,查尔斯才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所以他对茱莉亚说,我希望看到你的心碎,但是我是真的懂得。
无法言喻宗教是限定一个人的视野还是无比扩大了他的领域。如果你相信并且热爱一样东西,神或者上帝或者自由的心灵,那么这爱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能量,它必定能够在你需要的时候为你提供判断的准则以及行动的方法。我想这大概就是信仰的意义。
最后查尔斯重返不莱兹海德,站在那里目瞪口呆的见识了它的破败,而我却分明看到是很多年前的夏天他第一次站在那片草坪上的微笑。时间带走了生命,美丽,青春,却无论如何也带不走那两个结伴而行的少年和他们自由的梦想。
6 ) 迟到的礼献。
1
我把以下的文字当成一束小花,献给这40年前的经典。并不算什么正式的作品,更不是什么导游的台词。那如果你觉得有所冒犯,请直接忽略:
“ It was about 11 when Sebastian, without warning, turned the car into a cart track and stopped. We ate the strawberries and drank the wine. As Sebastian promised, they were delicious together. The fumes of the Sweet golden wine seemed to lift us a finger's breadth above the turf and hold us suspended.”
这里就是掩埋城堡旧梦时分。两个金发的牛津学人相爱了。 To understand all is to forgive all.
第1次看这部电影的时候,我也在故园。如今所剩下的,只有风雨。我经常会怀念查尔斯和布兰奇的彻夜对话。庄园的河流叫bride,就是新娘的意思。所以Brideshead就是河源的意思(恰恰全片都没有表现)。
2
第5集打猎,当然百看不厌。让我想起了布鲁克纳的第四交响曲。英国贵族的打猎习惯仍然是中世纪的遗留。著名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腓特烈二世(1220~1250年在位)就写过著名的老鹰狩猎指南。
片中的猎狐狸或者是野兔,在中世纪是最低级的。最高贵的当然是猎雄鹿,早期是熊,后来太危险,放弃了。其次是野猪。中世纪文学都描写过。那时候有主人,随从,猎犬主管,狩猎助手这样的金字塔体系。什么事都区分三六九等。
如同考狄利娅参加一样,中世纪也有女性参加,我们在绘画上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片中的第1部是贵族在城堡前聚集,喝酒暖身。而在塞巴斯蒂安的房间里墙上正挂着骑士骑马的版画,下面是非常漂亮的九节烛台。第6集在Rex办公室也是挂的这些内容。
聚集的贵族也不乏轿车的身影,我们看到车牌号是l X4502。在极漂亮的赛马周边,到处都是三花的小狗,尾巴摇曳着,妙说是品种狗,他懂得真多。赛马梳着漂亮的头发。仆人穿着燕尾服拿着酒盘,向骑手们递酒。 Bride已经穿着红装,戴着小圆帽,手套,拿着马鞭。有一个老年的嘴里叼着烟斗,还有的在喝随身酒。
打雷的助手一般都带着贝雷帽,他们站着交谈,等待打猎的开始。打猎是有步骤的,我们一开始看到的就是赛马当中的一种运动,叫障碍赛。有人吹起了喇叭,哨子。姿势潇洒的,能够赢得女性的青睐。
3
第7集片尾是一个马奇梅夫人葬礼的小片花,非常有意思。很多人错过没看到。
马车拉着黑色的灵柩,缓缓向前。重点是高耸的家族墓地,就像一个城堡,像圣母大教堂一般的穹顶。就是他们永久安息之所。
到了第9集你就能看到早年查尔斯就画在了他们家的客厅里。一边是府邸,另外一边就是他们的家族墓地——一面是生,一面是死。从摇篮到坟墓。
体现了英国人好教养的场所。查尔斯把画留在了那里,也把自己的心留在那了。
4
最后一集也就是第11集。再回到现实的军队生涯之后查尔斯说了一句让人莫名其妙的话,就是这个庄园突然来到了霍普的时代。其实霍普就是在第1集,一开始出现的年轻小伙子,在小说中是着重描写的,说明他是查尔斯下一时代的人,有一种大大咧咧无关痛痒之感。
霍普,代表了一代人。电视剧的编剧可能没注意到这一个,所以台词有点穿帮,或不明所以。
这个前面的引子,是沃恩惯用的讽刺笔法。
基出血 一个眼神 老子都要暂停下来缓一缓 所以我看了半年才看完
在异乡的某个角落里,永远是英格兰……
仿佛一出英格兰的红楼梦。再也回不去了的Arcadia。Charles用世故、Sebastian用放纵来放逐自己所有人都不知道“我是谁”。电视剧十分忠实于原著,Castle Howard美哭了,等我整理照片。2015-09-01 想看 2016-02-27在看
尽管塞巴斯蒂安只出现在了前几集,但无疑比作为旁白的男主查尔斯更加出彩。最后一集中年人查尔斯以驻军身份走入已然破败的庄园,抚摸着自己亲自描摹的少年塞巴斯蒂安。之前几百分钟的剧情,或许就为了铺垫这一刻两秒钟的万种苍凉。
在它面前,电影不值一提
有大放光彩的人物的小说,成败都在选角间。这个故事就看Sebastian啊,当时夜深人静看到再三叹息。就要那样毁灭,还要有那样的风流。后来看到张敏仪写当年出公差,刚好住进戏里大宅,看见他们拍摄S和C在喷泉边喝香槟喝到掉进水里的戏份,他们拍通宵她就倚窗看通宵。再没有这样绮丽的回忆!
charles从不争取,sebastian从不强求,唉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再现英式缓慢优雅,此等怀旧怆然唯有在这些地方、这些人身上开放。
撕裂 陨落 对于曾经那么一点英伦的美妙的幻想的祭奠 那些光华和繁荣都已经在少年情事无疾而终之后风化剥落 最终成了记忆低端散落的如梦般不可把玩的碎片
挚爱的英剧!Jeremy Irons年轻时候好美好嫩啊!!电视 电影和书都看了个遍!
和Sebastian一起的时候,是我一生中最生气勃勃的样子。
有时候我觉得过去和未来在两头夹得如此紧,根本就没有留给现在的时间。
整部剧都太太太太太虐了!!!过去了就回不去了!!!!!!
十多年前的深夜,懵懂年少,日日追看,至今念念不忘。-不错,几乎是场梦。
Physical attraction. Ambition. Loneliness. Missing Sebastian.
虽然总觉得隔着一层什么东西不能理解,可是那份隆冬的寒冷还是丝丝点点的渗透出来,犹如砒霜慢慢地腐蚀你,最后让你细细绵绵地疼痛,而这种痛,即使没理解,却已无力再经历一遍。
我要给十颗星,谢谢
Charles Ryder & Sebastian Flyte
神作。安东尼·安德鲁斯,演活了一个难以描述和定义的角色,集脆弱、美丽、优雅、天真、活泼、颓废又自我的塞巴斯蒂安少爷。电视剧的后半段,我和主人公查尔斯一样,一直在寻找着关于他的片言只语。
我们都爱塞巴斯蒂安,可最终都成为了查尔斯,成为了旁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