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邀》是一档为许知远量身打造的节目。他“带着偏见出发”,对话罗振宇时“针锋相对”,探寻”二次元“时恐惧且焦虑,采访陈嘉映又“感到被碾压”,在一次次谈话过程中,“感受到自己认知和情感的疆界被拓宽。”
某种意义上,《十三邀》就是一档以许知远的价值观为视角的谈话节目。 《十三邀》直接摒弃了客观、中立的专业原则,赤裸的标榜节目就是“带着偏见出发”。节目制片人朱凌卿说,“我们提供观念本身,观念之间的交锋,观念生长的过程,但是我们不提供也不判断观点的对错。” 2018年1月18日这期节目,是许知远对话李诞,认真看下来完整版,内容很有趣,有趣之处在于许知远和李诞之间的冲突,这种冲突不是指双方言语的交锋,事实上,两个人聊的既真诚又开心,吸引人的地方是,许知远作为一名秉持精英主义、崇尚严肃文学的知识分子,和李诞,这个活跃在大众娱乐领域的脱口秀艺人,两个人呈现出的截然不同的价值体系。 许知远是一个不为人所知的公共知识分子,他写书、开单向街书店,他的创业项目—单读app,内容定位高级又正统。许知远是一个不会甚至是不屑于取悦大众的人,李诞评价许知远的语言体系的三个特点是,很不口语、和大众割裂很严重,以及受很多批评。 如果读过许知远的书,会非常认同李诞这个总结,许知远的文字确实对读者不算友好。 “他们没有被当做独立的个人来看待,而只是巨大的经济社会机器上的一个齿轮。他们渴望在这里被启发,被引导,被激发出生命中最灿烂的东西,并寻找到自己最想走的道路。” ——《祖国的陌生人》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在中国——就像沃尔特·李普曼所观察到的大多数落后地区——“人们渴望被统治”。这意味着,人们不再需要以个人之力、家庭之力来对抗时代的震荡。” ——《时代的稻草人》 许知远的书中,随处可见的词语是时代、巨大、空虚、无力,他还擅长引用,引用那些对大多数人来说很生僻的作家所说的话。虽然许知远活在这个时代,但他本身并没有融入在这个时代中,所以不管是在书中还是节目中,他一直在拷问、反思发生中国大地上的事情,为什么现代人逐渐丧失了反抗性?人的精神世界怎么可以如今天这样匮乏?为什么肤浅的东西会流行起来?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他怀着一颗赤诚的好奇心,孜孜不倦地寻求答案。 正是许知远这种太过于咬文嚼字的语言风格,被人认为是 “陈旧” “不融入社会” “拧巴”,除此之外,许知远另一个被人诟病的地方就是,他从来不避讳谈及女人和性,这点被营销号抓住之后,开始大做文章,批判他“油腻”“直男” “猥琐”。 许知远最新推出的音频内容,叫《艳遇图书馆》,艳遇,这个露骨又迷人的词语就这样被大张旗鼓的放在名字中,许知远在这个音频节目中谈一些城市,也谈与该地有关的书籍和故事,当然,也谈一些男人,和女人。 只是有时候,人们只知道他谈女人。 李诞把自己定义为艺人,艺人是需要靠大众赚钱的。他研究喜剧研究笑的成因,加上这几年积累的舞台经验,现在已然锻炼出了敏锐的抓住大众嗨点的能力,他写段子的时候就能想象出观众在哪里会笑,在跟许知远聊天过程中,他同样能快速捕捉到许知远说的哪句话会引起网友的反感。 在节目里,李诞问许知远,“你想怎样死去”,许知远回答“死在女人的身上”。 李诞说“这就是知识分子和艺人的区别,这么想我也不能这么说” 许知远下意识地问,“为什么呢”,李诞回答,“会少赚很多钱” 。 采访快接近尾声时,许知远察觉出来李诞在采访过程中并不是彻底敞开心扉的,因为有些话题是难以进行的,李诞戏谑着,嘻嘻哈哈调侃道“我是艺人啊,我得赚钱啊,我在您这哐哐走心了,啥都说了,回头……” 在镜头面前,在镜头之后的数以百万计的大众面前,李诞非常明白要有所为有所不为,而许知远不明白,许知远过于真诚,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尽可能袒露出来,但许知远也不需要明白如何做一个让大众更喜欢的人,正如李诞所说,许知远是自己的强者。 许知远是一名坚定的个人主义者,他怀疑宗教,认为个体本身,有一套寻找意义的系统。许知远欣赏历史长河中流传下来的那些熠熠生辉的、壮丽的、崇高的、无法被替代的事物,同样,他也渴望自己死去的时候,能为后人留下些有价值的东西。 学社会学出身的李诞,坚信人是为别人而活的社会性动物,李诞就是想成为社会的一个齿轮,正常运行,或庸俗或渺小,有妥协有适应。他丝毫不介意自己活在浅薄里,当有一天这个世界消失了,他希望自己是烟消云散的一部分,不需要名垂青史,万古流芳。 都行,都可以,无所谓,这是李诞回答很多问题的态度,许知远认为这种方式是反谈话的。 许知远问李诞“你觉得大家为什么喜欢这个呢?” 李诞回“就是好笑吧”,许知远反问,“跟普遍的无力感有关系吗?” 许知远会不自觉的联想到宏大叙事,试图找出普遍现象下隐藏的某种高深莫测的本质,而李诞的字字句句都散发着解构主义的气息,反感深刻,不追求崇高。这听起来多少有点像佛系少年,也确实,李诞是认真钻研过佛学的人,在采访中,他还谈到自己最喜欢的一个佛是,宗萨钦哲仁波切。 但实际上,李诞真的浅薄吗,当然不。 当大多数高中生都沉浸在明媚忧伤的青春文学中时,李诞高中在读弗洛伊德、王朔、米兰昆德拉,采访中,许知远经常谈及外国名人和经典著作,李诞的知识储备毫不逊色,可以跟许知远聊诗歌聊历史、聊哲学家以赛亚柏林,聊库斯图里卡,聊布可夫斯基。 李诞对艺术也有自己的审美和见解,他深知小说是高级的艺术,脱口秀不是高级的。李诞认为最好的作品,应该是读完之后心中萦绕着某种不知名的情绪,而不是非常流于表面的哭、笑或者是其他实际的改变。 许知远评价李诞的文字很干净。读李诞的书,能感受到他对写作确实是有洁癖的,他说自己最喜欢的时代,就是他文字里那个世界。写作对于李诞来说,更像是一块保留着纯粹自己的乌托邦。 其实,李诞曾经也是忧国忧民的文学青年,改变他的一件事情是,大学期间在《南方人物周刊》实习时,他坐电梯听到两位同事“托人”买春运期间回家火车票的对话,而他自己的返乡车票是去车站排长队买的,他想,两位同事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如果可以通过“走后门”的手段买到火车票,他也不会选择排队。 大概就是这个时刻,李诞认识到,所谓的内心世界的秩序,其实是那么不堪一击,崇高只是自我感动,那么,索性就彻底融入这个世界,跟着社会运转起来。 那时的李诞20岁刚出头,就决定了放弃做一个文艺青年。 如今李诞28岁,他说,其实自己是喝三块钱的啤酒也能很开心的人,窝屋子里喝一辈子酒,也行,他也有欲望,只是发现有些事情被满足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而是也就还好。 这一点,许知远与李诞不同,许知远,这个40多岁的中年男子,会去马尔克斯走过的地方,并且心潮澎湃,是发自内心的欢愉,许知远依然有对伟大的人的崇拜,享受那种切身走在他们走过的路的体验,这像是一种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的对话。许知远如今最想去南美看看,一个洋溢着热情,有歌有舞的地域。 许知远比李诞大了13岁,但许知远却更充满了生命力,那种镜头面前赤裸裸的真诚,那种对每种情绪的解剖,那种循着自己的好奇心挖掘被采访者时的笨拙和用力,那种内心深处对经典之作一尘不染的敬畏和热爱。 李诞说,不要享受忧伤。 许知远毫不犹豫的说,忧伤当然是很享受的。 能享受忧伤的人,会活的不快乐吗。 非常开心这期节目让人看到了许知远的另一面。
我是个泛女权主义者,但如今有些所谓的女权主义者真是令人厌恶——仿佛谈话中只要加个性别,就成为性别歧视、漠视女权了。
求求你们了,挥舞着女权主义大旗的时候,先把初中的语文阅读理解学学好。事实证明,阅读理解学不好,长大了连看一个访谈节目都看不懂,处处曲解别人的意思、鸡同鸭讲,还敢出来传播价值观。这个风口浪尖上的人是许知远,这个充满争议的谈话节目叫做《十三邀》,这个被人叫屈的嘉宾是俞飞鸿,这个把许知远快怼死了的微信自媒体叫“她刊”。
标题很露骨,很色情,很有争议性,攻击力很强,光是这标题就已经足够让许知远闹心一阵子了,也果不其然吸引了海量的流量,让大家在没有看过这个节目前,跟着也别有居心的作者一起痛骂许知远(以及一代老男人们)。(后文统一称这篇微信文章为《调戏》)
我看到这篇文章和里面所谓的截图和“分析”,也自然而然的被作者带走了,在没有一睹节目实情的情况下,就立刻分享到朋友圈,评论曰“好恶心”。直到深夜,我才想起来这个节目,好奇心驱使我找来看了这个节目,一看就是两个小时。我才发现我冤枉了许知远。
我觉得许知远亏大发了,就因为“天生的卷发”以及粗糙的面相,就这么被伪女权主义者兵刃相向、颠倒黑白、杀人诛心,扣上了“猥琐”“直男癌”“丑陋”的帽子,并结合了几个他人所为的确实很猥琐的例子,试图想把这些帽子扣在许知远、甚至一代男人身上。 首先看看许知远的“几宗罪”是怎么回事。
首先是许知远对俞飞鸿“是否靠男人扩展边界”的质问。
其实许知远在问出这句话之前,俞飞鸿在剖白自己的成长历程,说到从小是在一个家教比较严、比较限制、比较规矩刻板的家庭中长大,造成了一些自己不喜欢的性格缺点,比如无法对他人表达愤怒等等,而后他选择的离家到北京读书、而后去美国留学,都是为了找到自由和独立的感觉。
随即他们转换了谈话的场所,继续刚刚的话题,许知远问出了是否“靠男人扩展边界,接受一些帮助”,从上下文来看,其实要表达是是否通过自由恋爱、交男朋友来摆脱家里严格的管教、感受到想要的“自由”、以及改善自己的性格缺陷。
俞飞鸿给了否定的答案之后,他马上接上:那么其实是靠精神面的汲取,在电影、阅读、思考这些方面。俞飞鸿表示赞同。
接下来就是《调戏》一文指出的,许知远的“女神堕落论”。
如果你从头到尾的看了《十三邀》这个节目,哪怕只是看了俞飞鸿这一集,你会知道,许知远其人,其实确实是报着一种对文化和时代上的偏执观点,而去在他欣赏的一些文化人身上去寻找共鸣和答案的。
而这一点正是这个节目存在的意义和看点——“价值观的碰撞”。这个包袱其实被明白人马东在第二季第一集抖出来了。
他说,其实综艺节目的内核,就是“价值观的冲突,一旦有了冲突,他就会自发的产生内容”。
许知远作为一个当之无愧的文化人、“公知”,访问俞飞鸿的时候,自然是要准备一些预设好的文化视角。
如果说他对于马东的疑问是“这个时代可以更精致吗”——其实是想知道马东作为一个书香门第文化人,做这么娱乐化的节目,他自己是否觉得有意义;
那么他对俞飞鸿准备的问题,其中一个便是她在电影艺术上的追求——她曾经在二十岁的年华便主演了文艺片《喜福会》、而后在2000年之后经近乎偏执地花了十年的时间自己制片、自导自演了一个自己喜欢的故事,在做了这么文艺而反商业主流的一件事(投资四千万、票房只有两百万)之后,为什么近年去演了通俗的家庭伦理剧(也就是我们说的狗血剧), 想了解她在这个过程中过程中是否有落差、经历了怎样的,这个逻辑很正常吧?
我并没有看到她所谓的“反驳”,而是由于俞飞鸿给的理由过于简单(“只是想尝试各种不同的角色”),许知远做了推进式的询问,得到的答案却是一样的。
我想,许知远可能预设想问出俞飞鸿的话,莫过于是希望她袒露一点对现今这个充满商业气氛、忽视真正的文化、真正用心做文化和艺术的人无法生存的一种失望——这同时也是许知远自己的观点。
然而俞飞鸿大概也是人生阅历丰富,经历过起起落落,反而显得很淡定。之后她自己也袒露了,如今她在艺术上已经不会有特别高的追求,去做出一部让人惊艳的作品;同时对坚守阵地的文化人(许知远人)表达了欣赏,认为“在这个容易被诱惑被左右的时代,任何一种坚持都很难”。
许知远哪里是在质问她作为一个女人的属性;这样的对话就算对方换做一个对艺术偏执的男人,也一样讲得通吧?
《调戏》中数次攻击了许知远对女性的物化、猥琐,强调女性的性别属性与性别差异。
其实你只要完整的看了这一集,你不难发现,所有关于性别差异的话题,都是由俞飞鸿自己打开的。
比如说到她喜欢名人传记的时候,她说喜欢武则天的故事,是因为佩服她四十岁之后当政的人生智慧,“政治远见上完全跟男人(没什么区别)”,甚至在死后给自己里了一块无字碑,“这件事哪怕男人都做不到吧”。
之后俞飞鸿谈到拍《爱有来生》的时候,因为天气、环境,很多的困难和限制。大雨一连下了很多天不停,“第三天的时候,我站在我房间的窗前,我看着外面的雨,内心没有起伏,没有悲哀,是一片空白。这个当最不希望的事情发生时,是没有感觉,是漠然,是空白。”
许知远问:“你说死亡之前是不是这种感觉啊?”
俞飞鸿反问:“死亡是不是你们男人特别难面对的一件事情?”
许知远这时候也反问道:“为什么你对男女性的性别这么强烈地敏感呢?”
俞飞鸿坦言,她觉得千百年来这都是一个男权社会,一直没有改变过,男女性之间一定是不那么平等的。
本以为俞飞鸿开始要抨击性别差异和男权社会了,她话锋一转,却说:
她认为,这就是这个社会的现实,她自己认清了这个社会的规则,也会以自己的方式去应对、去适应,而不是轻易地去喊女权。她相信精神世界上,不管男女,总是平等的。
最后又强调了一遍,她认为女人最自在的方式,就是去认清这个社会状况。
大概“她刊”也没料到,俞飞鸿自身是一个毫无斗志、毫不在意男权社会的悲观主义者吧。
我其实很为《调戏》一文的作者可惜,也为所有女性可惜。因为这届女权主义者不行啊!
我其实很好奇这个作者的动机,不知道她是为了讨厌许知远而讨厌许知远,还是对俞飞鸿“恨铁不成钢”,还是看什么都不顺眼、根本是反社会性格,再或是收钱炒话题。
无论是以上哪一种可能,都很蛮横,很粗鄙。
许知远外型有些猥琐,你就可以用“女权主义”做挡箭牌,无视他的文化积淀,扭曲事实而诛心?
俞飞鸿不想随意喊女权、更想以一个普通女人的身份正正常常地生活在世上(当然她是有这个资本的),人家有自己的权利,也有自己的人生哲学,为什么要用自己对“女权主义”粗鄙的理解,把她包装成一个男权受害者?
“女权主义”这个词儿现在太流行了,很多文化水平和思想觉悟不高的女性,都喜欢用这个名义去抹黑男性,辱骂女性。就拿我喜爱的Emma Watson来说,我也颇不赞同她在这个话题上的双标: 认为Beyonce等女艺人强调自己身体的特征及性感,是屈从于男权的表现; 而自己展露身材登上杂志,则变成了:“女性要对自己的身体自信、要有自主权。”
不可不承认的是,我对“女权主义”是男性视角,我对“女性主义”的支持,缺乏从女性内心出发的思索;然而对于社会、职场上的不公平,我也会认为不公正,也会支持女性平权。
但我不认为,如《调戏》此文作者一样只是在键盘后面曲解事实,对一个节目语境、社会语境的阅读理解都做不好的人,怎么去做女权主义的头阵,除了招致反感之外又能改变什么?
猪一样的队友,不能要。
女权主义者应当怎么做?请自行补习以下两部电影,我这里不做赘述了。
《隐藏人物 Hidden Figures》
《妇女参政论者 Suffragette》
我觉得许知远的这个节目,很牛逼。
再细说之前,先放几张截图,大家感受一下。
女神俞飞鸿在节目中吐露了这样的想法:
而马东在访谈过程中解释了自己去做通俗化节目的动机、以及对目前这个时代和文化节的看法的时候,最后表达了和许知远其实类似,都对这个时代不甚满意。
为什么说《调戏》一文的作者太粗浅了呢?
和马东访谈的整集,我都能感觉到两人的“老友”气氛,是不是真正的老友我不清楚,但是能感觉出两人的惺惺相惜——有不理解、不赞同对方的部分:比如许知远觉得马东从书香门第出来,如今却做了这么通俗化,“可能对文化上没有任何积淀”的节目;而马东会觉得许知远太理想化、太乌托邦、太不接地气儿了(这不单向街书店要看不下去了还是出来做节目了吗?)。
然而在人生哲学和思辨交换之后,马东却表达了这样的殊途同归,“我底色悲凉”,表明自己其实是个悲观主义者,对这个时代、对文化产业也有怀疑,而认为许知远反而是一个勇敢抗争的乐观主义者——因为许信奉“时代总有高下之分”,而他内心似乎其实相信“时代和文化,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你在任何一个谈话类节目里曾经看到过这么深层次的人生哲学的探讨吗?至少我没有。
明白人总是知道明白人在说什么,不明白的人总觉得那百分之五的人在故弄玄虚搞不知道什么幺蛾子。
扣帽子谁都会,焚书坑儒,批斗整风,还不都是这帮人干的。
最后,马东的这句话,送给《调戏》一文的作者,还有没头没脑连节目都没看上来就怼许知远的人。书读的少,中学阅读理解学的不好,现在开始找补,也还来得及。“女权主义”,这话题咱还是先放放吧。 我的个人公众号,欢迎关注:
西川在《难以描述的旅行》结尾写了一个固执的印度老人,“挨家挨户地打听着什么”,“直到他找到他所要找的人,或得到他想得到的某一问题的答案”。真没想到《十三邀》这种节目居然会有第二季。这一季一开始我忽然觉得许知远像西川描写的这个老人。神奇的是这节目居然就采访了西川。那一期里许知远和西川像两个能玩到一起的孩子一样开心。
第一季刚开始的时候,我觉得许知远是中国最糟糕的采访者。问题问得拙劣、矫情、滑稽。但是慢慢的,这些拙劣、矫情的问题变得有力起来。同样是这些问题,怎样自处啊,怎样面对时代啊,对时代的看法啊……就这永远的三板斧,到第二季的时候,效果完全变了。对方势必要考虑自己的身份、社会角色,同时又要尽量保持一份做人基本的坦诚。当这些问题一次又一次被固执地抛出来,渐渐地对手也会掂量接招的分量。越往后这问题份量越重。对手的级别越高,这简单的问题分量也越重。
我不太喜欢李诞这一期。非常苍白,他想和许知远掏心窝子却实在没什么可掏的。我不认为这苍白是一代年轻人的缩影。我在公司面试年轻人,很多人比我看书多看电影多。说来惭愧,我是从面试者那里知道的齐奥朗,知道的阿兰·德波顿。他们不仅读,还有自己的见解。远不是一个伪佛学实虚无的李诞能代表的。
马东则是另外一种,我不认为“底色悲凉”是他的坦诚,甚至可能有丝粉饰。多年前王朔“出演”过一部电影,他在里面扮演王朔。电影叫《小说》,内容却是讨论诗意。王朔的回答算得坦诚。“城市花花绿绿的垃圾堆,挺斑斓,我觉挺好。”入世和出世,都要有一份淡然。不是说底色悲凉大家就会认为你是大隐。当然马东肯定比罗振宇“段位”高些,因为幽默永远是有魅力的。马东的幽默来自对世态炎凉的透辟认识,这是他独有的家庭环境和成长经历造成的,别人比不了。
汪建这一期令我深深恐惧。无论从行为举止还是世界观,他几乎是上一代人的最佳代表。战斗哲学、专研精神、坚韧不拔混合着霸道的草莽气。实事求是又胡吹乱侃。我恐惧的是他们的能力太强,而且奋不顾身,不容置疑。
林志玲很好。整个访谈让我想到《逃出绝命镇》里的黑人女仆。眼泪从眼眶中迸溅,脸上的表情却是微笑。 她被名攥住了。
两季看下来,第一季我最喜欢陈嘉映,这一季我喜欢西川(虽然诗歌理念不同)。其实世界上很多问题是没有答案的。我们是谁,我们从哪里来,我们做什么。如何自处,如何面对你所处的时代。
无论哪个时代,我们都应该学会尊重真正的问题,尊重提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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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看《脱口秀大会》,这一季李诞复活王建国,还挺有人情味儿的。而且王建国对李诞评价,大意是说李诞属于不纠结的那类人。其实没什么不对。也许佛学真对他有某种效果。2020.09.3,备一注。
我是来表白贾樟柯的。
“如果你没有偏见,说明你根本没有看法”,这句话仔细咂摸咂摸是有道理的。大多数人就是对世界并没有自己的看法。现代人追求表面上的特立独行,却对精神上的异类无法容忍。衣服要买小众牌子才够酷,网易云知乎豆瓣体验再好大众化后还是被各种嫌弃,而恋物癖之类或者不那么政治正确的人却总被攻击,即使并未伤害到任何人。许知远的所有采访都带着一以贯之的偏见,带着对这个世界及当下年轻人深深的焦虑,“为什么人们不再向往崇高与精致,转而喜欢粗鄙与简陋?”“为什么大众不再崇拜精英,反而变成了精英要讨好大众?”,“为什么现在年轻人变得如此肤浅而空虚,佛系是个什么玩意儿?”,“这个娱乐至死的时代会走向何方?该如何扭转?知识分子在其中承担的责任是什么?”他的每一个访谈都在用各种方式强调这些观点和困惑,其实没有人真正给出答案。罗振宇热爱这个有问题的时代,使他的价值得以彰显;冯小刚马东是妥协者;蔡澜张楚选择逃避,躲进自己的世界怡然自乐;诺兰和李安好像完全不care这些问题,也许本质上他们不理解中国人的思想现状;而姚晨李诞,他们就是问题本身。只有贾樟柯,是一个能为理想与现实牵线搭桥,于世俗与艺术间游刃有余,直面世界的惨烈与美好并能找到自己位置的人。
关于共识。许知远的这档节目本身是在寻找共识,他认为这是一个粗鄙化、低俗化的时代,希望知识精英们能够意识到这一点,仅此而已。节目做下来,认同他的不少,支持他的不多,许多温善的观众也认为这就是一场堂吉诃德秀。“共识,是教育的责任,不是艺术家的责任。”贾樟柯一语中的。无论是他说的无情也好,独裁也罢,都基于人格的独立。寻找共识,本质上是在反复自我确认,对艺术家而言是一种内耗,终会沦为无意义的论战,为媒体贡献流量而已。真正价值观念的缔造和影响,得靠教育。但这并不是对这档节目的否认,共识也许无法达成,但论证过程却能引发思考,我觉得这才是节目的意义。
关于使命感。许知远算比较儒家的知识分子,以改造社会、唤醒民智为己任,同时又渴望取得世俗意义上的商业成功。贾樟柯就比较可爱,一方面他并未追求商业的成功,另一方面他只是为艺术而做艺术。就像马东的态度一样,古今中外一眼望去,思想和艺术从来都是属于特定阶层的,这种状况不会因为facebook和微信改变。一直一直,文明都是靠一小撮人创造、传承和推动的,大众并不对此负责。认清这个现实的人会为杨幂和安吉拉大宝贝这种艺人的流行而痛心疾首么?会觉得吐槽大会侮辱民智?
关于精英阶层,贾樟柯是这么认为的:精英必须反思,必须进步,必须对这个社会的走向负责。这句话我很认同,某种意义上说,这个社会没有精英阶层。底层的焦虑是房子工作小康,中产的焦虑是如何保持中产,是后代的教育,这一切都拜倒在资本面前。掌握资本的这一批人,理应是这个社会的精英阶层,他们本来是应当掌握话语权的一批人,可大众传媒改变了这种地位。大众传媒和精确的数据分析使得文化消费者成为市场主导者,回报率成为一切投资的唯一标准。大众喜欢青春片,于是青春片泛滥了好几年,后来大家喜欢燃一点,于是再烂的片子加上家国情怀用理想和硬汉包装一下都能收割一批观众。可是,这是商业规律,商业有义务为文明进程负责么?我们就是没有文艺复兴,我们就是这样一身伤痕地进入了现代世界,还莫名其妙地有钱了。
看过这么一句话,“精英阶层,大都对人情本能地认为理所应当”。理解人情,是对人性的尊重和体谅。贾樟柯说他是无情的人,但他人缘极好,他的电影大多是朋友投资,所以没有很大地票房压力。无情,大概是对自己无情,承认人的孤独性,放弃讨好别人强求共识;人缘好,是怀一颗真诚仁慈的心与人交往,同类自然会找到你。许知远对贾樟柯的“稳”由衷地羡慕,我也很羡慕,四十多岁就经历过沧桑和荣耀,在平静的生活中保持着旺盛的创造力,慢条斯理地讲出那些别人思考很久都想不通地道理。他的电影演员用的是老婆表弟,剧中人物名字大多就是演员的名字,有一种荒诞的真实感。得多性感的脑子才能拍出山河故人?
十三邀真的是一档很有趣的节目。
对许知远的好感大概来自被问及是否能干这么一件能挣钱又有巨大成就的事时,许知远沉思一会给出很肯定又小小委屈的回答:我干不好,就干一下,出于诱惑或者自我证明的渴望。因为他对我没有真正的驱动力,我大概很快就会厌倦。是很较真又可爱的清高了。
《十三邀》最合适的访谈对象应该就是罗振宇马东这些在文化领域创业的知识分子,许知远对他们有很大的好奇,也认同他们是同一类人。而采访艺术家明星等人就会失去观点的交锋,沦为普通的访谈节目。
这是两个都很痛苦的人,只是应对命运和内心的手段同,表达方式也不同。相比较而言许知远的表达方式致使他更加痛苦,马东的方式更加圆润。我们应该庆幸还有少数人在用许知远的方式来应对世界,虽然不喜欢许知远这人,但他的这种对内心的坦诚是很有价值的,而且有勇气去讨论这种坦诚,而我辈之流只能藏匿
反对许知远这样的老清新,但把他骂到墙角以后发现崛起的是一群马东,是不是也挺悲哀的?
思想需要融合吗?
最近好像好多人骂许知远 我看了一期反而觉得他很有意思 马东在做95%的大众文化 许知远作为5%也在坚持
许知远对庸人忧虑,马东对庸人悲观。实际上人们崇拜的应该的是许知远,但是因为理解水平的问题,他们只崇拜马东。
该节目详细记录了一位正宗知识分子臭老九的心理治疗过程。之所以觉得好看,是因为我们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臭老九的气味。
马东是真正的悲观主义者,只有真正的意识到世界的虚无,意识到社会的悲凉,才能从偶得的美好中得到似乎惊喜的快乐。
我站许知远,终于看到一个和我一样,觉得奇葩说是垃圾的人了。
概括而言,许知远想问马东的是,这本应是个聪明的世界,你也是个聪明人,为什么选择去做赚浅层快感的傻事?马东回答许知远,这本是个愚蠢的世界,你也是个聪明人,既然什么都改变不了,还不如去赚个快感,带着一群人一起傻乐也是一件聪明事。
许知远的问题在于他对于自己知识分子的身份特别较真,较真到一种不自知的程度。他是那种智商上没有优势,情商不高且非常笨拙的人,这样的人很不适合做采访人。再加上他对整个社会的愤怒和自己理想主义的期待导致很多时候他都是在跟人尬聊,受访者对他的否定和质疑可以说是家常便饭。马东这期也是极致了
妈的,越来越想看许知远对话tfboys 许:在这个日益粗鄙化的时代,你们是如何把握时代的脉搏,你们如何看待粉丝的狂热,你们难道没有身份焦虑自我怀疑过吗tfboys:???说实话其实我觉得tfboys的底色也是悲凉的。。
如果一个人的思想和能力不足以支撑起他的所谓清高和优越感,那真的是一场灾难之前的感觉吧现在的感觉是,尤其看了李诞这一集我觉得,鄙夷崇高,其实是对自我实现没有达成的迁怒,解构确实也是一种无奈。从这两个人我看到一些时代的特质。
对谈成了辩论,强烈的戏剧性是第一季没有的。争起来,文人总是要被商人包容的,这是情商的差异。许知远还真是典型的心念大众的老派精英,他的历史观的确过时了。马东苍凉底色论可作为所有商人妥协的借口。唉,马东又成功,又被崇拜,又能忍受不完美的世界,多让傲娇清高又愤怒的知识分子嫉妒啊。
看完许知远对话马东,为什么完全没感觉到尴尬!深度交流不就是这样吗!那些很流畅没有冲突的聊天…叫做寒暄吧。
要求马东创造多么悠远的文化价值 就和要求郭德纲反三俗一样驴唇不对马嘴 不是现今时代的文化变得鄙俗了 而是技术革新推翻了精英的话语统治 马东利用这一点赚钱 许知远面对它内心焦灼 我始终认为 社会的进步在于让所有人都能过上有尊严的生活 容许有禀赋的人成为精英 而非直接去改变大众的趣味
昨天终于看了传说中的“马东那期”,我最强烈的感觉就是,许知远真是可爱啊。他的问题更接近“真”问题,所以容易让人错愕。而马东的回答,听着好像更通达,其实就是更懂得怎么让那95%的人高兴而已。那句“底色悲凉”真是引起了严重不适,他所有的语言都是一种包装。反而是许知远,尽管喜欢掉书袋,喜欢拽名词,可每一句都来自真实的困惑。跟这些人相比,许知远的言辞才是真正的奇葩说吧。这一季最喜欢蔡国强的那期,比较受不了的是马东和好评度最高的李诞一期。。可能我也比较奇葩吧。
许知远的牢骚里有一股天真,一种热爱生活的劲头,对改变抱有期待,就像爹妈念叨不争气的儿女,想把他认为最好的给你,虽然会不接受,也觉得固执烦人,但其中有热乎乎的关切。而真正的绝望,是心平气和的,是马东说的悲凉的底色,不批评当然很礼貌,也很高级,但本质上就是事不关己,置身事外了。
许老板一直喝水(还是啤酒)来缓解尴尬,这尴尬来自于一个中年知识分子落魄的清高,科技的进步把他的话语权淹没在茫茫的自媒体海洋,而马老板已经看穿一切,自始自终从容淡定,文人的关怀和商人的运筹帷幄奇妙地重叠在他割了眼袋的脸上,个子不高但令人高山仰止。